为曲唐凑数,算不算?
他稍后被送回十九洲的一段日子里,算不算?
不算的话,他就不去了,亏。
引出师父没用,师父也穷,一件破衣裳穿两百年,给不了他钱。原本他时不时会有些思念师父,知道他尚在人世,那就无所谓了,甚至还有点生气。
九荒正在心里仔细琢磨着,曲悦已将他拽出门去。
江善唯感觉到了不对劲。
午睡时梦见影子不跟着自己走,夜晚做梦,又梦到自己对镜梳头发,镜子里的“自己”突然七窍流血。
这通常是恐怖片里的情节,他一个修道者,院子里还住着一个剑仙,周围总不会闹鬼吧?
江善唯再不经事儿,也明白肯定是哪里出了状况。
很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通过梦境提醒他,如今正身处危险之中。
“是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他指尖燃起一团绿光,谨慎观察周围。
自己的事情,先自己尝试解决一下,动不动就张口喊救命,会被皮皮笑话。
“不出来是吧!”喊了半天没有动静,江善唯没办法了,准备去告诉师姐。
拿定主意,刚要出门,突听一个声音:“哥哥,不要去。”
江善唯震惊着停下脚步,这声“哥哥”他听过!
他眨眨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梦。
再想到几个月前做过的怪梦,令他惊恐不已。
他真有个弟弟?
还要吃掉他!
江善唯想揭开门禁呼喊师姐,却被一条黑色的荆棘绳困住,禁锢住他的法力。
“我叫支岐。”一道黑影自江善唯身体里钻出来,拔地而起,卷发从黑袍里露了出来,“我本不想介入你的生活,扰你平静 ,实在是迫不得已。”
支岐本就有伤在身,又被君执穷追猛打,无奈钻入江善唯体内。两人一善一恶,气息却是一样的,不但可以藏匿,还能帮助他休养身体。
江善唯本不该发觉才是,为何对他的存在如此敏感,这令支岐想不通。
江善唯看着眼前人,并不觉得诡异,幻波经常变成他的样子:“你是什么妖物!”
“我是你的亲弟弟。”支岐伸出手,“无需我多言,你感受一下。”
江善唯胆子也大,真将手心与他贴合在一起。倏然间,两股气息凝结在一起,江善唯从心底感觉到了亲切,感受到了一脉同源。
“哥哥……”支岐声音哽咽。
江善唯一瞬也有一股想流泪的冲动,脑袋茫茫然:“我竟有个胞弟,爷爷为何从来不曾告诉我。”
支岐道:“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你不知道更好。”恳求道,“哥哥,帮帮我。”
江善唯皱眉:“帮你?”
支岐道:“君执想要抓我,帮我离开别院。”
君执将整个别院笼罩住,他只能等着江善唯走出别院。
可江善唯莫说离开九国别院,连居住的院子都不出。
江善唯问:“他们为何要抓你?”
“道不同。”支岐稍作沉默,“哥哥,请你帮我这一次,不然我真会死的,你才刚刚得知我的存在,就忍心看着我送命么?”
江善唯不吭声。
支岐再喊一声:“哥哥……”
江善唯眉间一紧,艰难做出决定:“行,我帮你。但出去以后,你得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好。”支岐松了口气。
这几日他看的出来,江善唯单纯没心机,善果子原本就是如此,被人类教导了这么些年,并没有影响他的本质。
支岐松开困住他的荆棘,再度钻进他体内,以防万一,本想威胁他一句,又咽下了。
他打的是感情牌,最好不要说出伤感情的话。
江善唯躲在窗后暗中观察,院中只有皮皮,剑仙前辈和师姐都锁了门禁。
支岐颇无语:“你不必如此谨慎,似往常一样就好,不然反而容易遭人怀疑。”
江善唯讪讪“哦”了一声,开门出去。
房顶上的皮皮瞧见他蹑手蹑脚,狐疑道:“江善唯,你做贼呢?”
江善唯被吓了一跳,抬头瞪它:“你站这么高吓谁呢,师姐和剑仙前辈都在,需要你看家?”
皮皮“嘁”一声:“我是能者多劳,难不成像你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毫无贡献还心安理得?”
支岐道:“这只鹤很烦。”
江善唯可以听见他说话,尝试传音:“不只烦,还很坏。”
支岐:“回头我寻个时机,替你杀了它。”
江善唯忙道:“别,师姐留着它有用,何况它现在比着从前好多了……你知道吗,从前它……后来……”
江善唯喋喋不休的说着,支岐听着。
江善唯经过饮朝夕门口时,突然一脚踹门:“前辈救命啊!我身体里藏了个邪魔!”
若没有先前做过的梦,江善唯一定会心软放他离开。
可梦里他想吃掉自己的情景,江善唯忘不掉。
连自己亲哥哥都吃,这家伙已经黑了心肝,哪怕此刻被他杀死了,也不能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