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以前他坐到宇宙锋上。
就像躺到顾家的那辆马车里。
就像与柳词斗嘴。
就像与元骑鲸大眼瞪小眼。
就像反手牵住连三月的手。
井九看着天边,沉默不语。
天光峰顶一片安静。
没有一个人说话。
远处上德峰有截冰柱从洞府上方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不大的声音传到此间,惊着了好些人。
井九收回视线,反手拿出了一样东西。
阳光正盛,照在他的右手上。
承天果然不是剑。
是剑鞘。
鞘上刻着古意盎然的花纹。
沉静黑暗的鞘口,隐隐散发着极淡却高妙至极的剑意。
井九握着承天剑鞘的手很稳定,没有任何颤动。
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放手。
不管是承天剑鞘还是这座青山。
广元真人缓缓拜倒。
南忘拜倒。
赵腊月拜倒。
成由天拜倒。
顾清拜倒。
所有的青山弟子拜倒。
远处剑峰隐隐传来剑意波动,云雾渐散,想来片刻后便会是万剑来朝的壮观画面。
青帘微动,水月庵主坐在里面,微微躬身。
果成寺十余名高僧口宣佛号,合什为礼。
各宗派修行者或者跪倒在地,或者大礼参拜。
便是谈真人与雾气里的白真人也微微欠身。
所有人都对着井九行礼。
这是对青山宗的尊重。
是对景阳真人的尊重。
更是朝天大陆修道者对大道二字的尊重。
然而。
天光峰顶有一个人没有动。
那是最不可能的一个人。
修行界都知道,他是被井九从那个小山村里带到青山的,他愿意为了井九去死。
为何今天这样重要的时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赵腊月抬头望向那人,眼神微变。
广元真人与南忘看着那人,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情绪。
无数道视线落在那人的身上,带着不解、震惊与惘然。
没有动的人就是柳十岁。
当井九举起承天剑鞘的时候,他的唇角微翘,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他静静站椅子的旁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
直到所有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掸了掸衣裳,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井九说道“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