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瑞德……为什么要出卖安道尔?他不也是海人么?”夏颉皱起了眉头。为了驱逐身上的巫咒,就出卖自己的族人,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布拉德-瑞德这人虽然无能了一点,但是他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安道尔的一切作为,都极大的改善了海人的现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没人会自私自利到以阖族的命运来进行交易罢?
“无他,布拉德-瑞德和安道尔他们,不是一路人罢了。”刑天玄蛭冷冰冰的解说道:“海人亚特兰蒂斯被通天先生一剑劈入海中,海人覆灭,残留的些许族人,都囚禁在我大夏军镇中。此番得了封地的,是安道尔和托尔,以及海洋神殿的几位海洋祭司所属的家族,布拉德-瑞德他们出身,也是海人的黄金贵族,却被安道尔他们丢在了军镇里。”
原来如此。感情是布拉德-瑞德身后的家族没有捞到一点儿好处,眼看安道尔他们已经得了封地风风光光的去安居乐业了,自己几个家族的人还被囚禁在军镇里,这心里不平衡,自然要出卖安道尔一把以求一点好处了。
刑天大风笑道:“那安道尔似乎格外惧怕夏颉你,所以,大兄过来问问,看看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家主如何说?”夏颉想要先知道刑天厄的意见。
摊开双手,刑天玄蛭坦白的说道:“家主在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安插了我刑天家专责刺杀的冥士,一旦有变,立刻诛杀他们。”
“怕是没这么容易。”夏颉摇了摇头,对刑天厄的安排很有点不以为然。他想到了汉-通古拉斯等海洋祭司是采用了克隆体才逃脱了撒拿旦-奥古斯都的毒手,海人的科技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大夏的巫法虽然玄妙无比,却也不见得就一定能制住这帮子异心越来越明显的海人。
手指弹了弹额头,夏颉想到了前世里的某个点子。他轻笑道:“却也容易,逼布拉德-瑞德他们家的人发下毒誓,每个人都写一封效忠的书信,然后送他们去末日堡垒和安道尔他们共事罢。告诉安道尔,是布拉德-瑞德出卖了他们。”
刑天玄蛭惊佩的望了夏颉一眼,突然‘嗤嗤’的笑起来。他拉了一把刑天大风,笑盈盈的说道:“大哥,留夏颉在这里向祖先祷告罢。我们去办这事情就是。”冲疑了片刻,刑天玄蛭毅然点头道:“夏颉兄弟,我越来越觉得,不像是一个纯种的南方蛮人了。你比起家主来,还要奸诈了几倍啊?”
轻轻的损了夏颉一句,刑天玄蛭和刑天大风大笑着溜了出去,就留下了夏颉在大殿里咬牙发狠。狠狠的骂了几句,夏颉突然哑然失笑,他摇头道:“罢了,现在的大巫已经是纯粹的以力求胜、唯武力至上,还有几个大巫会真的动脑子呢?”
漫长的九天祈祷仪式终於过去,夏颉好似一个木偶,被刑天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大批女眷摆弄着。七大姑、八大姨的,按照各种闻所未闻却又必不可少的礼仪,夏颉被指使得团团转。这些女眷一边兴高采烈的用尽浑身的手段帮夏颉走各种过场,一边不断的向夏颉推荐自己家中那些号称年轻貌美、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乃至‘血统纯正’的女儿、侄女之类。
夏颉大恨,感情刑天家还惦记着向他借种,培育出纯金属性大巫的念头?
被罗嗦得烦了,夏颉只能用一句‘一切去找黎巫尊’,这才将这群恨不得将他洗剥了吞进肚里的女眷镇压了下去。
各种各样繁复的仪式又持续了九天,这才到了夏颉迎娶旒歆的正日子。这个日子,是巫殿的大祭酒推算出的良辰吉时。对於这种结果,通天道人是不屑一顾的。他很大咧咧的说:“贫道的徒儿成亲,良辰与否,有何干系?谁敢招惹贫道徒儿?”
刑天厄很兴奋的做了迎娶队伍的领队,刑天家高手耆老倾巢而出,加上刑天血卫,浩浩荡荡近万人马赶到巫山,一番复杂的交接仪式后,将盛装打扮浑身包裹得密不透风,早就等得不耐烦差点没出手杀人的旒歆给迎上了特制的用十二头七彩麋鹿做驭兽的婚车。
头发被高高的扎成山峰一样的发髻,一个玉片、紫金丝编成的网兜牢牢的兜住了长发。华贵的礼袍内外九层,每一层都繁复得让寻常人窒息。穿上这一套礼袍后,旒歆被包扎得好似洋娃娃一般,就只能看到一张愁眉苦脸的清水脸蛋。在夏颉送旒歆上婚车的时候,已经觉得无聊透顶的旒歆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个呵欠。附近数千人,顿时整齐划一的扭过头去,好似没看到旒歆这不雅的举动。
迎亲代表刑天厄、在巫殿坐镇的太弈,两人脸蛋同时哆嗦了一下,两人不由得同时起了疑心:“旒歆是否真的明白,嫁人是什么意思?”
通天道人却不理会这些,他兴致勃勃的混在人群中,大叫大嚷道:“走,走,走,赶快回安邑。呵呵呵,有趣,有趣啊!”他目光如电,狠狠的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俊美带着几分邪气得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煞气。他轻轻的摆了摆手,紧跟在他身后的多宝道人眉头一挑,悄无声息的挤出了人流。
力巫殿门口的山头上,身体刚刚修复的炽焱阴沉着脸蛋站在一株大树上,目露凶光的看着迎娶旒歆的队伍在喧天的鼓乐声中离开。他愤怒的握紧了拳头,低沉的吼道:“下贱的巫,该死的……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本尊是巫神,本尊是神!”
他身后的一人低沉的说道:“上尊莫要忘了,隐巫尊是夏颉的义父。”
炽焱狂傲的冷笑道:“隐巫太弈?他也不过是……”
那人淡淡的说道:“太弈也不过是一名巫,不是巫神。但是他手上,有足够屠神的原始巫杖,洪荒巫教镇教至宝。”
愣了一阵,炽焱只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不由得讥嘲道:“以尔等如今实力,原始巫杖又能发挥几成威力?”
那人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上尊以为,太弈需要发挥几成的威力,才可以杀死上尊?”这人益发不客气的挖开了炽焱心头上的伤痕,他冷笑道:“何况,上尊切切不要忘记,那打得上尊无力还手的通天道人,是夏颉的师尊!”
炽焱沉默良久,这才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人冷笑了一声,自大树的阴影中走出来,却赫然是正被履癸满天下通缉的白蟰。
白蟰娇滴滴的笑了几声,右手轻轻的抚摸着炽焱背脊上浑厚的肌肉,满意的说道:“上尊觉得小女子容貌如何?”
扭头看了一眼白蟰,炽焱故意冷笑了几声,不屑的扭头看向了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讥嘲道:“公主大不如她。”
白蟰却也不动气,她娇柔的说道:“就算本宫不如旒歆那贱人,想必却也够资格服侍上尊的罢?”
炽焱的眼睛亮了亮,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蟰,突然伸手在白蟰高翘的臀部上抓了一把,邪笑道:“这话却也不假……你,倒也有几分姿色。”
白蟰顺势滚入了炽焱的怀中,她莺声呖呖的轻声道:“若是上尊能按本宫的意思行事,本宫自然能让上尊心愿得偿。旒歆哪里能脱得了上尊的手心?至於本宫么……”她幽怨的叹息道:“就算本宫不如旒歆那等风姿,却也能让上尊开怀一笑呢。”
“哈哈哈哈哈!”炽焱看了白蟰一阵,突然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本尊的确很高兴。你的确能……”
炽焱和白蟰都没能再说话,因为一条白布褡裢自空中落下,将两人一骨碌的装了进去。那白布褡裢内星光闪烁,自成一派天地。两人被卷进去后,只觉得天昏地暗,一股奇异的力量束缚了他们全身的力量,哪里动弹得?
多宝道人飞快的瞥了几眼左右动静,扛起那白布褡裢转身就走。他满脸笑眯眯的,一边拔脚急奔一边笑道:“师尊神目,果然非凡,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这厮鬼鬼祟祟的偷窥师弟,固然是没安好心的。”
等得夏颉和旒歆在安邑城中完成婚礼的最后一步仪式的时候,多宝道人扛着白布褡裢到了极远处的一处高山上。他将褡裢往地上一丢,狠狠的在褡裢上跺了几脚,笑吟吟的说道:“修道之人,不妄杀生,却是便宜了你这厮。不过,夏颉师弟成亲的大好日子,你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偷看,这一份心思却是不良的。贫道却也要给你一点点教训。”
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多宝道人那仿制的金砖再次出手。只见他高高的跳起,奋起全身之力,金砖有如雨点一样落下,打得褡裢内的炽焱、白蟰痛声惨叫,挣扎不已。
多宝道人惊愕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奇怪,居然还装了一个女人?唔,罢了,宁打错,不放过……看贫道法宝!”
‘当当当当’, 金砖在褡裢上痛砸了数百击,打得炽焱和白蟰都疼得晕了过去,多宝道人这才解开褡裢,将两人胡乱的丢在了山头上,自己则是架起云头急速朝安邑城奔去。多宝道人赶着去喝喜酒,这可是开天辟地来他的第一顿喜酒,他能不急么?
白蟰的个头比炽焱娇小了许多,多宝道人的打击大部分都落在了炽焱身上。等得多宝道人走了,白蟰没一会就醒了过来。她抚摸着被砸得到处肿痛无比的脸颊,无比怨毒的咆哮起来:“夏颉,这一定是你的人干的~~~咱们走着瞧!”
是夜,洞房内的夏颉和旒歆同时发出一声大叫,夏颉有如炮弹一样一头撞碎了大半栋房子,高高的飞起来数十里高……
还在前院里喝酒的通天道人、太弈等人愕然看着光着膀子的夏颉一边吐着血一边飞上高空,然后一边吐着血一边摔下了地面。
那一夜的事情,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没一个人对外人谈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那一夜后,夏颉躺在床上足足三天没能下床走路。
没错,夏颉三天不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