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呵呵,可惜都是诡辩,木牧,任你说一千道一万,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那陛下的威严>
右中丞范敏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皇帝也看向李牧。
显然,这也正是他耿耿於怀的地方。
李牧笑了。
范敏愠怒地道:“你笑什么?”
李牧淡淡地道:“若人人都如我这般?我倒是想要问问范大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敢做这种事情?你敢吗?”
范敏怒道:“老夫唯陛下马首是瞻,殚精竭虑,遵从圣意,岂会效仿你这种无君无父之人的行径?”
李牧道:“既然连你身居高位的范大人,都不敢效仿我,那我请问,这皇极崖神朝之中,地位如范大人者,有几人?还有谁,敢如我一般?”
“你……这……你这是狡辩。”
范敏怒斥。
他隐约觉得,自己落到了李牧的话术圈套里。
李牧懒得再理会他,转而对皇帝行礼,将早就想好的说辞,慷慨激昂地陈述起来。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才会不惜此身,斩杀周可夫。”
“陛下您或许还不知道,那周可夫深受皇恩,却不将陛下的利益和旨意放在眼里,只知道在军中培植党羽亲信,打压异己,面对胜机,第一时间想的并非是趁胜追击,扩大战果,而是争权夺利,想要借口将臣杀掉……”
“这些年以来,这些所谓的老将军们,盘踞在军中,结党营私,眼中只有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没有神朝的利益,实在是可恶至极,臣为陛下着想,只好将他除掉,犁庭扫穴,才能确保军队,真正在掌控在陛下的手中。”
“当时的战机,千载难逢,失不再来,臣为了便宜从事,只好假传圣旨,驱动西征军前行,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所幸成事。”
“陛下,如今入侵我朝境内之敌,已经尽数歼灭,失地也尽恢复,西征军杀入东玄仙门,连占数城,此乃是我朝与东玄仙门交战,五百年以来的最大胜利,有此战果,陛下不论是想要增兵扩大战果,还是想要稳妥守城,都有了足够的筹码,臣的目的,也达到了……”
“臣一片苦心,没有白费。”
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串,李牧最后面色平静了下来。
他又道:“如今,臣敢保证,西征军上下,皆在陛下的掌控之中,陛下一道旨意颁下,无有不从……臣受陛下大恩,一刻不敢忘记,若是陛下恼怒臣簪越,臣愿接受陛下任何惩处。”
说完,李牧躬身不起,再无话。
皇帝的眼中,精芒闪烁。
皇极崖这些年的积弊,他当然清楚。
周可夫等军中巨擘,对於皇权的威胁,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是迫於无奈,必须得用这些人,否则,他手下无可战之将,无可战之兵。
原本在他的计划之中,解决了西征之事,便要腾出手来,借助东煌神朝的力量,来逐渐瓦解和收拾周可夫等人。
只是没有想到,木牧行事,如此强势。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木牧做的事情,也是他想做的。
而之前皇帝真正最担心的,不是周可夫的死,而是李牧在整个过程中,展现出来的强势和桀骜。
这里面,有一种不受控制的危险。
皇帝担心这种危险,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因为不受控制的人,越有能力,越有实力,就越危险。
但是现在,李牧一番慷慨激昂的表述下来,皇帝心中的疑虑和担心,顿时消散去了不少。
再回想李牧自从投靠归顺自己以来,一片忠心,事事诚恳,虽然嘴上从来如其他大臣一般时时表忠心,但在行动方面,却一直都坚定在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样的人,或许才是真正忠於自己的人?
心中的怀疑逐渐散去。
皇帝的眼神,柔和了起来。
肖啸一看不妙,连忙提醒道:“陛下,这个木牧,绝对不像是表面上说的这么简单,绝对包藏祸心,别看他说的这么漂亮,实际上,乃是以退为进,为了逃脱陛下的惩罚而已……”
李牧叹息一声。
他一脸萧瑟和失望,似是被最信任之人背叛一样,失魂落魄的地道:“我本来一直以为,肖大人乃是陛下身边,最为忠心忠诚之人,一定会事事以陛下之利为考虑,绝对不会和那些表面上满口忠诚,实际上只图己身之利的人为伍,所以,肖大人也一定会明白我木牧的苦心,没想到……唉,既然连肖大人,都这么认为的话,那……那我木牧,当真是无话可说。”
肖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牧打断,再听到李牧这样的话,顿时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大大的不妙。
这个木牧,巧舌如簧,蛊惑人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果然,皇帝看向肖啸的眼神,就有些变化了。
这些日子以来,肖啸因为使团接待之事不利,在皇帝的心中,印象分大减,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如当年共贫寒时,心有龌龊。
此时被李牧隐晦地挑拨,皇帝对於肖啸,越发开始怀疑起来。
“木统领,从未说过你的谗言。”
皇帝看着肖啸,淡淡地道。
肖啸心中一沉,连忙道:“陛下,臣只是就事论事,臣并非……”
李牧再度打断他的话,道:“陛下,臣听闻,朝中大臣,有犯大罪者,都会被打入神嚎崖之下,饱受苦寒仙罡之折磨,日夜哀嚎,臣自知有罪,所以愿意卸去一身军职,自请入神嚎崖受苦赎罪。”
什么?
大殿中其他人一听,顿时心中一振。
尤其是早就将李牧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范敏、柯轶伦两位老一派大臣代表人物,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