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没好气地道:“额弥陀了个佛,小僧衣服都被女施主你给刺成碎片了,还怎么穿啊,总不能挂在身上吧。”这可是他精心设计的衣服啊喂,太白县城限量版的喂。
同时,李牧感觉到,身上伤口之中,有一丝丝森寒凉意在流转,似乎是妖穿透肌肉,渗入到血管骨髓之中去。
这应该就是白衣女子剑术之中蕴含的寒霜之气了。
庄园门口,那些个泼皮,就是被这种寒霜之气,从伤口里侵入身体,然后直接将他们冻成了冰块僵屍一样,可见这种寒霜之气的可怕。
“而且,女施主你仔细看看,小僧浑身上下,都快被你刺成筛子了,还有冰冰凉凉的气,在伤口中钻来钻去……阿嚏,冻死我了。”李牧看着浑身上下的剑痕,故意瑟瑟发抖,一副委屈模样地道。
可以想象,这个时候,白衣女子面纱之下的脸上,应该是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她本能地解释道:“我以为你是马三口中的援军。”
马三在临死前,说自己的援军到了,恰好这个时候,李牧如急电一般风驰电掣而至,没有内气波动,如那群死去的泼皮一样,所以白衣女子就直接出手了,才有这样的误会。
“阿弥陀佛,那女施主你好歹也看个清楚啊。”李牧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我若是实力不够,岂不是已经成为剑下亡魂了?阿弥陀佛,女施主做事,竟是如此毛毛躁躁的,必定是心境修为不够,差点儿铸成大错,阿弥陀佛,女施主,人死不能复生,日后需要多加注意啊。”
白衣女子无语。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地位,竟然还被一个痴痴傻傻的小和尚给教训了。
但偏偏,这个小和尚说的还挺正确。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白衣女子技巧很生硬地岔开话题。
李牧道:“阿弥陀佛,说起这个事情啊,那就说来话长了,是这样的啊,马三派人前去谋害蔡婆婆祖孙,被小僧恰巧发现,於是出手惩戒,然后让一个叫做黄勇的泼皮,带话回来,今夜要前来超度马三……”
他将河边贫民窟中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地都说了一遍。
白衣女子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后怕。
这群泼皮,做事竟然到了如此肆无忌惮丧心病狂的地步。
她今夜,被一些其他事情,耽误了一点儿时间,之后才来铲除马三这伙泼皮,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岂不是说,因为自己一时草率拿出的那一锭金子,差点儿导致蔡婆婆祖孙丧命,若是没有这个小和尚恰巧遇到……
嗯,不对,哪里那么多的恰巧。
白衣女子原本是极为聪慧之人,猛然反应过来,这个法号乱来的小和尚,只怕并非真的是恰出现在了平民窟,而是根本就在那里暗中守护,守株待兔。
也就是说,这个小和尚,其实早就料到了一切。
如果今晚没有她出现抹除马三等人,那小和尚也会前来施展雷霆手段,以小和尚刚才爆发出来的实力来看,他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小和尚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个呆傻啊。
“小和尚杀了人?”白衣女子道:“你不是出家人吗?爱惜飞蛾灯罩纱,扫地尚惜蝼蚁命,竟然出手杀人了?”联系到面摊上时这个小和尚呆呆傻傻的样子,她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蠢萌的小和尚,竟然真的杀了几个泼皮。
“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小僧并非是在杀人。”李牧长咏佛号。
白衣女子并非是话多之人,好奇心也不强,但这一瞬间,明明知道这小和尚是在扯淡,但还是道:“不是在杀人,莫非是在救人不成?”
“善哉善哉,女施主果然是悟性非凡,不错,小僧正是在救人,我师尊鸠摩智大师,乃是雪山大轮寺中的智者,吐蕃国国师……他老人家,曾多次教导小僧,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佛慈悲亦惩恶,佛陀有菩萨心肠,亦有雷霆手段,所谓斩业非斩人,杀生为护生……”李牧在这里瞎几把扯,扯了一大堆歪理邪说之后,理所当然地道:“所以,小僧并非是在杀人,而是在救人,是在斩罪,斩却他们身上的罪恶,超度他们的业力,让他们前往西天极乐世界,乃是大慈大悲之举。”
白衣女子看着李牧一脸真诚的样子,顿了顿,道:“我明白了。”
“女施主明白了什么?”
“我终於明白, 原来你的第一个法号,叫做扯淡,而不是澈丹。”她的语气之中,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到底是什么样的智者,会给徒弟先后起出‘扯淡’、‘乱来’这样的法号,还是说,这个小和尚本身就是在扯淡?
“阿弥陀佛,小僧的第一个法号,正是扯淡,因为家师觉得,小僧是个话痨,经常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李牧又开始表演了,絮絮叨叨地道:“但小僧不这么觉得啊,每一句话说出来,肯定都要有它的意义,很多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说不清楚,仔细理解的话,会有很多的歧义,就比如诸多的佛经典籍,佛陀传下来的经义,小僧看来,每一部经义中蕴含着的佛理,必定是唯一的,但是不同的僧人,却可以根据同一部佛陀经义引申出无数不同的佛理,这就是因为,佛陀阐述经义的话,不够明确,不够仔细,说的太多,以至於产生了很多歧义……”
“停!”白衣女子直接喊停。
这个小和尚,简直是太能扯淡了。
她有一种数十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乱飞的抓狂感。
“泼皮都已经死了,此间事了,小和尚,后会有期。”她不想继续和这个小和尚待在一起了,她的心境已经算是磨练的很好了,但是这个呆傻话痨在一起,总有一种忍不住就要发飙失态的冲动。
“等一等,女施主,你还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李牧连忙招手道。
白衣女子停下来,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