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余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饺子没蘸醋。”老头又说。
一时无言,四周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头。
终於,周九凤拉住他,“老头,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胡说牢底坐穿。说!你究竟犯了什么事被抓进去的?”
老头一拍膝盖,“天道在上,我真是吃饺子不蘸醋被抓起来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周九凤指了指自己脑袋:“知道这是什么吗?”
老头一愣,“这不是你的脑子嘛?”
“知道就好!我今儿是带脑子出来的,你糊弄不了我!”周九凤一拍他肩膀,“现在不全撂,等进了锦衣卫的大牢,有苦头让你吃的,告诉你,我们锦衣卫的大牢可不像衙门那么好越。”
“我觉着你们扬州城的人,带脑子不如不带。”老头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周九凤瞪他。
“我真是吃饺子没蘸醋被抓进去的,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一教书匠,想来你们扬州城混口饭吃怎么就这么难。我不就吃饺子不蘸醋,你们至於这么欺负人嘛。”
刚从猪肉九处出来,拎着一条肉的里正,见这儿热闹,拉着猪肉九过来围观。
余生把手里为他端上来的茶递给他,“行了,你站起来,有话好好说。”
老头真渴了,见了水,激动地颤颤巍巍要起来,就是力不从心,最后还是富难把他扶起来的。
“我看他这样子也犯不下什么大案。”富难觉着老头还驼着背,杀只鸡都难。
他好心劝老头:“大爷,你放心,面前这位是扬州城城主,你照实了说。”
老头放下茶碗,“我照实说了呀,我真是吃饺子没蘸醋。”
“嘿,你要这样说”,余生指着里正,“这位主儿吃饺子蘸辣椒,是不是也该抓起来。”
老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清姨开口了,“你从头说,先从怎么被抓进去的说起。”
老头点头,把茶碗递给余生:“能再来一碗不?你这茶叶是真好。”
“那是,中荒来的茶。”余生让他们进来说,自己去为老头沏一壶茶。
老头在富难的扶持下走进来,坐在长桌旁。
里正和猪肉九抢小白狐一把花生,坐在位子上,兴致勃勃的准备听故事。
“四月前,我听说扬州城富庶,人多,於是跟着商队南下,准备来扬州城教书。”老头说。
也的确如他所料,到了扬州城第二天,就有人上门送了束修,请他去当先生。
在余生厨艺的带领下,尤其在那些参加盟主大会,回去后对扬州美食赞不绝口的城主推动下,扬州现在东荒以美食出名,老头当然得去尝尝了。
入夜,他在一酒楼点了一份饺子,但他不喜欢吃醋,所以不蘸醋。
“当时,同在一个酒楼的还有一桌衙役,他们在庆祝一个姓什么…”老头饮一口茶,仔细回忆,“对,一个姓海,名叫芬的捕头破获了一桩大案,让他们在锦衣卫面前扬眉吐气了。”
在老头享用饺子的时候,捕快们已经喝到了高兴处。
等那海捕头出去方便归来的时候,他见老头吃饺子不蘸醋,醉眼说道:“你这老头,新,新来的吧,真是乡巴佬。饺,饺子的精髓就在,在醋,不蘸醋吃不到饺子的美味。”
他说话不客气,老头回的也没好气儿:“我就喜欢不蘸醋,你管得着吗?”
“嘿,你这老头,恁不知好歹。”海捕头说。
他坐回到自己位子上,又饮一杯酒,终究觉着憋屈,
一拍桌子,骂了一句:“他大爷的。”手下醉眼看他,“怎么了海爷,有人惹您生气了?”
海捕头饮一口酒,骂道:“他娘的,那边有个老头,外来的,吃饺子不蘸醋,老子好心提醒他,还嫌老子多事,真他大爷的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