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嗣源的脸便沉了下来:“苏沉,你是想教我该怎么做吗?”
苏沉便笑:“苏沉岂敢。我只是不想养虎遗患。其实苏沉一直以来想做的就是两件事。”
“哦?哪两件?”
“一,
尽好自己的职责。我在清河的任期不过十年,十年之后,便是自由之日。但在这十年内,我想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好。而现在,还剩四年。”“那另一件呢?”
“就是安心清静的做我的研究。通常而言,只要不惹我,我也是不愿惹人的。”
“可如果已经惹了你呢?”安嗣源问。
苏沉回答:“只要不是不可化解之仇,有时我也是可以不计较的。比如五年前就曾有人算计过我,但那时我也未与他计较。”
安嗣源知道他指的是鲁青光当初秘密调走血衣卫之事。
他说:“可现在你还是把他了解了。”
“那是因为他又惹了我。”苏沉回答:“其实我真的只想和平相处,好好过日子,安心做研究。”
“为什么?”安嗣源问:“你有大好前程不要,偏要埋头苦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苏沉回答:“我的理想就是以无血之身走到源力的尽头。而现在,连路程的一半都没到呢。您说,我哪有那心思去勾心斗角呢?”
“就只怕世事如棋,风波云诡, 不容你安心事外啊。”
“那也要尽心竭力,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自己先努力过才是。”
安嗣源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若今日事了,你就会埋头研究,不问外事?”
“源都署的正常事务还会处理,好朋友的基本境遇也还会关心。”
“若大家无事?”
“那便永远无事。”苏沉肯定回答。
话说到这一步,大家的心思也都已明了。
安嗣源的确有算计,但苏沉不计较,不在意。
他只要一切能重新回到正轨上,偶尔的心思,小小的算计,无伤大雅,更可以理解。
他依然会尊重他,尊崇他,听命他。
直到四年之后,十年届满。
这是求和的讯号。
有些人可能会接。
有些人可能会拒。
而安嗣源选择了接受。
尽管之前已经有了嫌隙,但苏沉话已说得如此透彻,明白,安嗣源也愿意相信一回。
说到底,不是每一次摩抆与不快,都必须通过血染长街来解决的。
於是安嗣源点头道:“好,便依你意。”
他转头对王战宇道:“看来,你的好东西,我是收不得了。”
王战宇脸色一片惨白:“若我献上一切后自尽,可否保我王家无事?”
安嗣源看看苏沉。
苏沉回答:“我是注定的过客,将来注定闲云野鹤。就算留下仇人,也不怕能奈我何。所以只要安城主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
安嗣源把头一点。
王战宇长出口气:“如此,多谢了。”
反手一掌,击於自己的天灵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