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虚空

小遁天不住增速，船身剧烈抖动，不堪压力，随时有分解的危险。任何以物质结构而成的宇航工具，在长途飞行里，特别是异空飞行，其能量均有一定程度的耗损，过度时其物质分子将趋向不稳定，必须补充能量，好好「休息」，方能再负担飞行任务。小遁天现在的物质状态正处於极不稳定的状态，如此劳役她等於加重她的伤害，但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敌人太厉害了。

两颗能量弹，分别进入光明和黑时空间去，我们再没法掌握它们的攻击路线和发动的位置，没法计算它们的速度，只有捱打的分。更令我们惊惧的，是敌人竟能在正空间遥控隔空射来的能量弹，如此奇技，肯定没多少个生物办得到。

我嚷道：「对方是谁？」

大黑球气急败坏的道：「是魔洞部的第二号人物鬼少昊，他是上参无念外最有本领的魔洞部人，曾有独驾十字战机击溃一团阿米佩斯和拜廷邦联军、歼灭三十多艘宇航舰的辉煌战绩，残忍好杀，宇宙各种族怕他甚至多於怕上参无念，这次我们大祸临头了。」

我失去嘲讽他刚才的勇气到了哪里去的闲情，收摄心坤，全神贯注往光明各黑暗空间去，希望能凭最新发展的「感应神经」，在敌弹临身前，先一步字握它们的位置。

几乎被我遗忘的梦还发动了、离开手指，先通过磁元潜入核密去，逗留了几下心跳的时间，再从磁元钻出来，融入我的思感网。单感网蓦然扩展，化为能量射线，破入光明与黑暗空间去。

我的老天爷，终於掌握到能量弹的方位，敌弹将在十九下心跳后赶上我们。

小遁天抖震得更厉害。全赖大黑球注进本身的能量，方不致分裂解体，但绝撑不了多久。

敌弹并不是如大黑球所说的全属黑暗能量，而是一属光明能量，一属黑暗能量，当两弹双击，光明与黑暗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会在正空间产生比任何正空间能量更具威力和杀伤力的连锁爆炸，或许仍未能足以杀死我和大黑球，不过小遁天肯定化为飞灰。如此能利用两个异直特性的超空间攻击方式，令我大开眼界。现在终於知敌了。却仍是避无可避，挡无有挡。除非我能在敌弹退回正空间前加以拦截，但以我目前的能力，无法办到。

十下心跳。

我把心一横，嚷道：「你甚么都小要理、只须全力保住船囊，我自有逃出之法。」

九下心跳。

大黑球答应一条后，我闭上双目，召唤心盾，能量同时送进舱身去。要避开敌弹是不可能的，但移动少许，令敌弹击中心位置出现偏差，却是我力所能及。正是造一点点的误差，决定是生还是死。

四下心跳。

我要重演被漠壁能量柱击中的情况，差别在这次是在正空间发生，也压根儿猜不到后果。

来了。两颗能量弹像有生命的活物般，约好了似的同时从光明和黑暗空间破出，离小遁天舰理只有一个身长的短距离，会合处恰是舱体正中处，角度位置之精准，令人咋舌。

以小道天现在的防御力，尽管加上我和大黑球的能量，也没法抵挡如此凌厉的攻击。一旦让两支能量弹在舱心相遇爆炸，我和大黑球会受重创，再无反击之力。

幸好鬼少昊必须在正空开遥控能量弹．换句话说，他离我们仍是三个光年的远距离。

我狂喝一声，运动能量，小遁天在不可能加速的情况下飞速陡增，以一发之差避过直接被命中舰翼之危，被击中的是舰尾。

「轰！」

能单弹穿入舰尾，猛烈撞击。

心盾全力投射往后，化为乌甲，形成舱囊的保护伞。

爆炸惊天动地的发生，舰尾化为往四面八方弹射的粒子线，两边舰翼同时分解，只剩下受我们能量保护的舱囊。

思感网瘫痪，乌甲破碎，小遁天完蛋。

大黑球失声惊呼，强猛至无可抗拒的爆炸力冲得蛓着我们的舱囊往前方激射，变成另类的乘风破浪，抛掷我们的是爆炸波，我们除了力保舱囊外，再没法做任何找他事。

舱囊化作长芒，划破虚空，朝茫茫太空深处极速投射。

我逐渐回复意识，首先感觉到肉身，然后猛瞪双眼，看到一个难以形各的奇异世界。只余舱囊的小遁天仍以高速投，速速度没有减慢下来。我之所以能够苏醒过来，只因我适应了那极速度。坐在隔邻的大黑球仍陷於半昏迷的状态。

星空消失了。舷窗外是往后拖曳五光十色的能量射线，构成千变万化彩色的线图，显示舱囊正一层一层的损耗分解。一时间，我没法明白，这不是真空的虚空吗？甚么东西会和舱囊直接摩抆呢？

大黑球「哎哟」一声，终於醒转，立即被外面的情景骇住，张大了口，再说不山话来。

我微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神！这是甚么地方？」

大黑球无意识地伸手摸头，没法移开目光的道：「我们的临时逃生囊分明飞得很快，但囊内的时间速率竟能一如正常的空间。我没法侦测到任何束西，你的情况又如何？」

我苦笑道：「我的情况和你相同，只比你多知道一件事，就是舱囊会在一百下心跳内解体，接着是没法预料的遭遇。不要注能量进去！没有用的，省下来留作保命之用吧！」

大黑球喃喃道：「这足甚么地方？造是甚么地方？不可能的，我们只是被鬼少昊击中一记重的，该仍在正空间内....」接着浑

身剧震，瞪大的双目射出恐惧的神色:嚷道：「我的神！不会这么倒楣吧！」

我愕然道：「你想到甚么呢？」

大黑球似失去了所有勇气般，梦呓似的道：「古老相传，在虚空中存在一堵无形的墙，延绵数千光年，即使最精密的探测器亦没法侦察到它的踪影，任何飞舰撞上去，立即灰飞烟灭，就这么消失，宇宙各种族称之为「死亡空墙」。这堵墙能在虚空自由飘移，没有确定的位置，据说阿米佩斯人和拜廷邦人就以它大概的活动范围来作领上的分野，这回我们死定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宇宙竟有道么可怕的东西。不用害怕，舱囊解体的一刻，我们立即逃进光明空间去，避过此劫。」

大黑球呻吟道：「没有用的，这堵墙能仲延到其他两个空间去，所以纵然在黑暗或光明空间飞行的船舰，亦无一幸免。最轰动的一次撞墙事件，发生在伤心星之盟前的数百个宇宙年，一队由三千艘魔舰组成的魔洞部远征军，在突袭拜廷邦首都星所在的拜廷星河的途中，过上死亡空墙，整个部队就这么被吞噬了，令魔洞部损失惨重，也逼得上参无念不得不委曲求和。唉！真想不到刚练就一身本领，便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上参无念之所以要制造飞有魔洞，极可能与此有关。沉声道：「一天我们没死，就有机会。你不是说过我不会那么容易挂的。我的老天爷！准备！舱囊完了！」

「轰！」

舱囊粒粒碎裂，四外溅射，下一刻我和大黑球落在虚无里，身不由已的朝某一方向抛掷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