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战鸟回复平稳,前方出现深绿色的海洋,波涛汹涌,在炽烈的阳光照射下,生气盎然,视野开阔,空气流畅。我感受到海洋里充满植物的生命。但为何先前我一无所觉呢?难道芙纪瑶的力量,可以把它们隐藏起来?不由对芙纪瑶重新估计。
战鸟斜冲而下,速度骤减,双翼上下抖动,直至凝定海面的上空,改变动能,排打空气,贴着海面平飞,速度与我在九月星地面飞行的速度相等。
太阳落在后方,逐渐消没在海平之下,隆达美亚的「太阳月亮」现身中天处,光照星球,其他星辰月亮均黯然无光。
一座耸立前方,被海洋包围的雄伟石山出现眼前,比九月星任何一座高山更要高上数倍,令人叹为观止。夜色像一张无所不披的网,把天地网罗其中。
芙纪瑶的宫殿矗立峰尖处,其圆拱形的殿顶,成为石山的最高点,石山拔海陡升的姿态,无线的加强了宫殿的恶气势。以殿堂为主体的建筑组群,由层层叠叠的大石阶连接,底层以一个大广场作终结,一边临海,可以想像任何生物踏足广场,会自然而然仰首观望高高在上、以参天巨柱撑起的女王殿,并被其宏大气势震慑,生出崇敬膜拜之心。
整个建筑的材料与制成宇鸟的物质无异,在月辉星光下宛如从庞大无比的单一白玉精雕细琢出来的雕刻,闪烁着没有语言能形容的光泽色晕,嵌进了隆达美亚神秘的夜晚。
战鸟在广场着陆,机腹下伸出鸟爪,四平八稳的降落在中心的位置。
一个声音同时在机舱内响起,道:「思古大公请回君南号候命,韦典拿大公请到圣殿来。」
我听得呆了,不是因说话的内容,而是那声音。芙纪瑶以一种奇异的抑扬顿挫,完美无瑕的将一字一句安置在空间里,本身自具素净纯美的特质,不用任何修饰,自带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冷漠,似乎宇宙内再没有能令她动心的人和事。自出生后,我还是首次被声音彻底打动,感到被声音征服。
思古朝我瞧来,使了个眼色。
机门在我身旁打开,我整顿心情,离机踏足广场没有半点瑕疵的白玉台地上。
战鸟往上疾升,「嗖」的一声直冲霄汉,转瞬不见。我深吸一口气,清新醉人的不知名气体进入肺叶,令我精神一振。心忖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收摄心神,朝广场临海另一边的石阶举步走去。要抵达最高的王殿只需几个腾挪飞跃,但我却不敢妄撞,只好凭物质的气力完成登殿的路程。
感觉挺古怪,宇宙像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且是首次相遇,一切由命运安排,从开始便有如注定了似的。芙纪瑶芙纪瑶不单是宇宙最有权势的超卓生物,更是阿米佩斯人心中最美丽的女神,也是毁我候鸟族的疑凶之一,令她既神秘又可怕。我很想见到她,又害怕见到她。
登上石阶后,是个只有下面大广场十分之一尺码的小广场,小广场正中处是个圆形的水池,两个白玉雕冒出水面,赫然是两个形似阿米佩斯人的雕像,坦荡赤裸,没有任何衣饰。
一双腿不由自主的带我抵达池旁,定神欣赏,立即看得我呼吸屏止,心跳加速。完全不讲理性的,我直觉感到这双雕像描述的不是阿米佩斯人的雌性和雄性。雄性的雕像更接近现在的我,而雌性的雕像竟对我有一股没法形容的吸引力。
只是看着他们,已足以掀起心中的风暴。他们肯定是银河人,与我在梦中见到的银河人全无分别,也与我没有分别。换作以前,我还可以将自己和银河人的相同委之於我的视觉翻译功能,纵然在梦中,也可如对法娜显般把异类演绎作同类,可是现在面对的是无可怀疑的物质实体,我还可以有别的解释吗?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会是银河人?银河人早在五千万年前被奇连克仑杀得一个不剩。
「你不是韦典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芙纪瑶一个照面已认出的是冒充的。当她的话在我耳内响起的一刻,我唯一的念头是立即逃走。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