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恢弘目光一沉,「杜姑娘如何知道贾琼是中的是『问君几多愁』?又如何知道『问君几多愁』中含有蜜荆花?」
杜纷纷呆了下,眼珠飞快地转了两圈道:「是……叶晨告诉我的。至於他是如何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了。」
唐恢弘别有深意道:「看来叶大侠对我唐门了解甚深。」
杜纷纷直白道:「可惜我对他了解一点都不深,所以唐大掌门不必转弯抹角地从我嘴里打探什么他的消息了。」
唐恢弘被她如此揭穿,也不恼怒,淡然道:「其实当时我也不愿相信下毒的是楚越,毕竟,我对他的人品和毒术都寄予厚望,他并非那种无事生非之人。不过事发后,他半句辩驳也没有,全盘默认了。上次你不是也在地牢中听到他供认不韪了么?」
……这种冒名顶替到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他居然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不愧是人品被寄予厚望的唐门掌门啊。她想了想,道:「那可不可以请唐掌门再带我……和叶大侠去见一见楚越,当面问几句话?」假扮楚越的唐不平不在唐门,看他还怎么变出第三个楚越来。
杜纷纷得意地发现自己竟然找到了唐恢弘的大破绽。
唐恢弘没有变出第三个楚越,他只是很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可以。」
……唐掌门,你会不会太心虚,拒绝得太快了?
杜纷纷扁着嘴巴凝望着他。
唐恢弘面色不变道:「我唐门地牢岂是随随便便让人进出参观之所?一年一次已经足矣。上次你与叶大侠私闯地牢,已将明年的份额都预支了,所以若想再进唐门地牢,等两年之后再来吧。」
两年后楚越坟前的草都能没马蹄了!
杜纷纷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仿佛在说:唐掌门,您身为堂堂大派掌门,居然想出这种烂借口来,会不会太糊弄了点?
唐恢弘斜眼睨着她,仿佛在回答:糊弄的就是你。
当杜纷纷回到毒手居的时候,叶晨正磕着瓜子晒太阳。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素白的长衫上,氤氲出别样的悠闲。
杜纷纷悲愤地咬着袖口。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中有睡,睡中有吃……这本来是她的终极梦想啊。如今却近在咫尺地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唉!
「纷纷啊。」叶晨扬手洒下一把瓜子壳,转头笑眯眯地对着她道,「虽然我不介意你偷看我,更不介意你边偷看我边流口水,但能不能帮我去拿点瓜子之后再继续?」
杜纷纷震惊地看着地上一小滩水。
「纷纷啊。」
「嗯?」她兀自沉浸在震惊中。
叶晨含笑望着她,漆黑的眼眸中隐隐有星光在闪烁,「其实,下次如果你又忍不住对我垂涎欲滴的话,亲近亲近我也无妨。」
……
杜纷纷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半天才回过神,怵然道:「您放心,我宁死也会忍住!」
重新换过一盘瓜子,杜纷纷老老实实地把她和唐恢弘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叶晨沉吟半晌,道:「也就是说,楚越被抓时并没有否认杀贾琼之事。」
「以唐哄哄的人品,我觉得此话相当值得推敲。」让你糊弄我,让你糊弄我……杜纷纷将瓜子一颗颗地掰成两段。
叶晨从她手中抢过剩下的,边嗑边道:「我倒以为是真的。贾琼之死,关注的人不在少数,楚越当时一言一行备受瞩目,如何虚假得了?」
杜纷纷竖拇指道:「叶大侠果然观察入微,见解独到。不过楚越为什么要承认呢?」
「或许受威胁,或许受利诱……」
「又或许他根本就是凶手?」
叶晨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纷纷啊。」
「……在。」
「我发现,你偶尔挺聪明的。」
杜纷纷害羞道:「不愧是观察入微的叶大侠啊,我明明隐藏得这么深,却还是被你发现了。」
叶晨补充道:「尤其是在和我唱对台戏的时候。」
杜纷纷神色一凛,肃容道:「您误会我了。我是时时刻刻与叶大侠站在同一阵的。生命不止,此线不移!」
叶晨脸色微缓,「果真?」
杜纷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绝对真!」不唱对台戏已经水深火热了,要是唱对台戏还不刀山油锅?
「那为什么我想救楚越,你却非要认为他是凶手?」
「呃……」杜纷纷片刻冲疑后,猛一拍掌道,「我是想啊,万一楚越要真是凶手的话,我们也好有个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两手准备?」叶晨果然有了兴致。
「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杜纷纷做了个杀的姿势,「找个替罪羔羊。」
叶晨右眉一扬,「比如说?」
「唐、哄、哄。」她努力摆出阴毒的表情,恶狠狠道,「我们可以偷出『问君几多愁』的毒方放到他枕头底下,再采点蜜荆花放在房间最不起眼的角落……再编造一封贾琼写给他的敲诈信。这样物证动机就都有了。」
「最好再买通仆役,证明曾亲眼看到他从案发现场出来,这样连人证也有了。」叶晨满意地点点头,「这个计划不错,留着备用。」
院子外,一缕金光射在匾额上,将『毒手居』三个字照得闪闪发亮。
杜纷纷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为唐恢弘祈祷,希望楚越真的是无辜的,不然……后果那是相当的一发不可收拾啊。
……不知道诬陷唐门掌门的下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