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想到,你会比我先走!”她摇了摇头,一边扔着纸钱,一边喃喃低语。等到盆中纸钱都烧成了灰烬,她才站起身来,走到了石桌面前,捧起了桌上的那盏油灯,灯火已灭,她用手轻轻抚摸着灯盏,许久之后,才抬头看墙上挂着的画卷。
画卷之中是一个翩翩少年郎,手中抱着长剑,脸上带着微笑,正坐在青牛背上。那是阳光正好,他脸上的酒窝都盛满了艳阳,哪像现在,外面那黑漆漆的天。
她伸出一只手去轻轻的摸了摸画上的人,“你以为我死了,可是我一直还活着,我以为你会活得比我更久更长,可是你死了。”她当初偷偷用他的血点了魂灯,只是想看着他就好,却没想到,会亲眼看着它灭掉。
她叹了口气,随后眯了眯眼,笑了起来,皱纹便显得更深了,“明明面庞粉嫩,却要故作老成!”
她似乎回到当年,看到他板着脸孔,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教。
她曾嘲笑他,“在这个世界,把感情看得太重,修为只会停滞不前。”她曾鄙夷他的所作所为,甚至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谁叫他是淩天寒的抱剑童子,而她是当时仙剑门掌门之女。淩天寒一人一剑,击败了她的父亲,让他剑道受损,最终冲击渡劫失败陨落,仙剑门和天玄剑门注定不和,而他们,是最直接的敌人。其实她并不喜欢剑,她喜欢画画,喜欢画各种各样的面具,各种各样的脸,只是在那个时候,她不得不拾起了蒙尘的剑。
她嘲笑他重感情,其实她自己又何嚐不是。这些年,她一直躲在这从未出去,便是不想再面对任何选择,她不仅负了他,她还负了仙剑门。两边都不愿割舍,所以两边都没有得到。只是这个这个时候,她终於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了。
她放下手中的灯,手指放到脖颈的位置慢慢摸索,不多时,揭开了一层面皮,那面具她从未取下过,此时摘下,倒觉得有些怪异,等到整张面具完全摘下,满脸皱纹的老人变成了一个面容姣美的女子,她笑起来眼角虽也有细纹,却更添了韵味。她从袖中掏出一支毛笔,蘸了墨汁之后,刷刷数笔,在青牛的背上勾勒出一个年轻女子,这是当初最乐的时光,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也记得当年的每一个细节。
落笔之后,她将毛笔随手扔掉,紧接着坐到蒲团上,含笑而亡。
……
飞龙在天终於驶入了界湖。
或许是之前太过坎坷,进入界湖之后,倒没有遇到太多的意外,一路有惊无险,只用了不到五日的时间,飞龙在天成功的突破界湖,出现在了云海界内。
玄玉玑曾经去过云海界,他知道,云海界人烟稀少,为了争抢成功渡湖的修士,界湖周围会有很多门派驻紮在那,他们这么大一批人过去,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虽然云海界修士表面上看起来极为热情,态度友善,但这一次,这么多修士,且修为俱都不高,不知道云海界修士会不会刻意刁难。
玄玉玑一直心事重重,只是等到了界湖之后,玄玉玑才发现这的情况与当初相差甚远。
云海界也是乌云密布的雷雨天,界湖周围,没有一个人,当初那些门派修建的驻地早已人去楼空,云海界,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