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照这么看,哪怕他什么都不做,都会将他们挪转至安全地界?那他辛辛苦苦冲到少清驻地又是为得什么?
随即他又安慰自己,所谓安全地界不见得安全,就算去了那里也不见得能避开危险,自己还是跟着少清弟子更是安全。
只是下来情形却是令他感到不对,随着那些薄雾越来越近,这些少清弟子似并无离去的打算。
他忍不住向一名熟悉的少清弟子问道:“敢问郭道友,贵派不知何时离开此间?”
那郭姓弟子道:“我等并无离去打算。”
鲁知培眼睛一下瞪大,脖子上青筋暴起,急急道:“为何不走?怎能不走?”
郭姓弟子理所当然道:“我少清弟子,遇敌从不退避。”
鲁知培按捺住烦躁心绪,压低声音道:“我知贵派弟子遇敌不退。可外间那气雾乃是上境修士所为,那又何必硬拚?”
郭姓弟子正色道:“道友错了,这气雾同样是我辈大敌,只是此次……”他指了指自己心头,“敌不在外,而在於心。”
他若是遇上修为远远高过自己的修士,那自然也不会在这里等死,可是方才门中长老已是解释过了,这气雾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损伤,而是会在你心中营造出诸多幻境乃至对手,要是过不去,登时神智丧灭,身死道消,可要过去,则心境必将得以高上一层,故是他决定留下。
鲁知培听了解释,方才明白这里门道,少清弟子敢这么做不奇怪,可他却没有把握过去此关,登时露出绝望之色,无比后悔自己先前举动。
郭姓弟子淡淡道:“道友不愿在此,后殿有一阵门,可送你至我派驻地之下,可暂时保得你一时。”
鲁知培一听,如同捞到救命稻草,胡乱拱了拱手,就飞快朝着后面奔去。
而另一边,李函霄看着那白雾渐渐涌了过来,问道:“江道友,听你说来,李某最后避过了此劫?”
江名堂苦笑道:“李道友,只是现在所看到的景象已与梦中大为不同了,我亦不知尊驾是否还能安然渡过。”
李函霄点头道:“我听冉师叔祖曾言,未来变化无穷,从无定数,”他朝后示意一下,“我这阁中有一方转挪之阵,只可过得一人,道友可以用此离开此地。”
江名堂一怔,随候他似在思考什么,良久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愿留在此地。”
李函霄看了看他,道:“道友不必如此做,李某本就不打算离去。”
江名堂却是摇头,咬牙道:“在那梦中,江某仅是修炼到元婴境界,说明江某未来仅止於此,可江某却是不甘心,那还不如借此机会一试,着能否突破制束。”
他感觉自己就算将梦中所有机缘都是得到,也不过是比原先稍有长进,仍是迈不过那关键一关去,与其如此,还不如在此一搏。
李函霄点点头,既然江名堂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也不会阻拦,他稍作感应,却是发现,此回来此残玉斗法的同门没有一人离去,都是选择留了下来直面这一关,不由一笑,盘膝坐了下来,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那烟雾蔓延上来,并将整个少清驻地吞没了进去。
天岳平都教驻地之中,平都教掌门倪天平看着雾气过来,心中有感,叹道:“原来机缘在此。”
他唤了一声,“蔡长老。”
蔡长老一个躬身,道:“掌门请吩咐。”
倪天平道:“你带着众弟子退下,躲去事先安排的藏身之地,记着,勿要让我平都门下有损。”
蔡长老抬起头来,道:“那掌门真人呢?”
倪天平平静道:“我留在此处。”
蔡长老大惊, 急道:“掌门真人,这……”
倪天平看向前方,道:“蔡长老不必多言,此回乃我机缘,过此一关,便有望斩却凡身。”
蔡长老更急,道:“可是这般做太过凶险了,以掌门真人功行,哪怕不去冒这等险,自也能水到渠成,而我平都若是少了掌门,却难有崛起之望……”
倪天平摇头道:“我便亡了还有葛长老,他亦是天纵奇才,我平都教仍不至於没落,若是按部就班修行,我却未必能比得过他,此险不得不冒。”
蔡长老还待再劝,但是倪天平此回决心已定,他也没有办法,因见那白雾越来越近,他只得带着众弟子先行退去了。
倪天平则是静静看着那薄雾过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被掩盖了进去,再是无法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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