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在功行入至二重境之后,当即仔细感受了一遍。
因为此境是出於自身认知而有所成就的,故是早在入到此境之前,他就已是知晓这里所有变化了,区别只是当时尚不能运用而已。
若说修士入了炼神境后,可称之为“诸空见我,我见诸空”,那么在过去解真关后,修士所追逐的便是“我见则见,我空则空”。
这里面最为了得的本事,就是能避过同辈法力,落去其本来之所。
当日他欲过解真关之时,曾有那无面道人出来阻止。
他原先一直不曾明白,其人究竟是如何遁入虚无之中,又是如何绕过他法力,进而直接欺身到他跟前的。
待到筑立此境认知,调和了“未见”“有见”,他方才明白这里真正道理,其正是运用了此等手段,直接避过了他的法力。
所幸其人当时不过一个寄托分身到来,并不能够完全发挥自身实力,不然的话,他想要挡住也没那么容易。
而现在若是再是对上其人,他也能以相同手段加以回应了,断不会再陷入那等窘境之中。
除此外,炼神二重境与以往任何境界都是不同,并不是你有了此等修为就是一劳永逸了,还需得不断解化自身未见未知。
其实修士只要不曾穷通大道,那么终究是有未知未见的,且功行越是上去,越是如此,这般你就永远在解决问题,并在追寻大道的路途之上。
凭此来看,要想再往上走似就无有可能了,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达到那可能存在的三重境中。
不过他之功行,乃是参鉴了祖师留法还有那位存在的法力痕迹,又以造化伟力相互印证,方才立成,因为每一个修士的道路都不一样,所以倒也不见得人人都如他一般。
这般来看,若是现在能再找到一名达到二重境的修士与自己交流那是最好。可惜的是,放眼望去,茫茫虚寂之中,目前能够找到的,恐怕也只有那名道人了。
到达二重境之人都是能够蔽绝自身,隔见诸有。
这也即是说,他若功行一起,则可以避过一切自身不愿见之人,其人也无法干涉到他身前诸事。
要是这么持续下去,直至有关自己的一切印痕都会淡消而去,直至彻底不显於人前,唯有自家意愿再起,方才能再度显化。
只这般看来,达到此境之人,即便没有造化之地存身,那么用此办法,似也能避过那一位存在的侵害,这也或许可以解释为何虚寂之中很少见到二重境关的修士。
张衍想了一想,若是此辈当真无法显身倒也罢了,可要是以为如此就能避过那一位存在的侵袭,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位存在的法力一直在提升之中,若无人出来阻止,待其侵吞诸有,那么冲早能攀升到令诸人躲无可躲的境界之中,想要置身事外,那是不可能的。
何况就算此辈真能避过,等到那时,只余你一人,外间一切乃至同道诸有都是不存,那么与入得永寂之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些人寻不到造化之地,只能躲藏不出,等待机会,或者是被什么牵绊住了,以至难以显化。
要是后者还好说,要是前者,那么此辈坐视那位道人一人出力,自己却不敢出来,那无疑是目光短浅之举。
张衍抬起头来,往虚寂之中望去,现在双方法力波荡起伏不定,恰恰说明战局很是激烈,显然那名道人得了他相助之后稍稍扳回了一点劣势,看来应能够支撑够久,他在正式出外相助前,尚还有余暇做一些布置。
转念到这里,不由想及当初其留下的那枚形似剑丸之物,以前功行未至之时无法接触,现在破开境关,当能是一窥其中究竟了。
当下神意一转,入至莫名之中。
然而此刻一观,却发现那剑丸已非先前所见,而是一道横亘在前,不见头尾,无比长远的剑光。
待他深入感应之时,发现其乃是由无数细小剑光汇聚而成,往来穿梭,交织纵横,无论他如何往细微之处观去,所映照出来的都是这般模样。
与此同时,无数妙理随着剑光来回,纷纷涌入他神意之中,
他明白,这是对方在与他交流道法,通过显现出来的这些,自那里向他阐述自家剑中之理,乃至剑中之道。
他虽也擅长飞剑,不过只是将此视作护道手段,并不专注於此,而对方所展,分明是唯剑唯一,将此一道推演到了极致上乘的地步。
此刻用心看了下来,也是感慨不已,深觉有所收获。
只是每一人道途都是不同,差一点都是南辕北辙,所以他并不会因此而去效仿,现在他与其人已是站在同一高度之上,已可用对等态度去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