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须臾之间,就已是沉浸入布须天深处。
参霄、壬都、玄澈三人现在都是被镇压在此,其等每时每刻都在对抗布须天那无尽伟力,根本无暇转念他顾,除非他这御主主动撤去,或者遇到什么意外变故,否则这般情况只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直至永寂。
他此时心意一收,将那横亘在此辈身上的伟力缓缓挪开。
玄澈道人忽觉身上压力松了几分,他知是张衍到了,往上方望去,看着那玄气滕霄,背映五光的身影,冷然道:“尊驾又来此处做什么?”
张衍淡笑一下,把袖袍一挥,将那两枚玉佩和那长轴一并祭了出来,任其飘荡在外。
玄澈道人见得参霄同样被镇压在此的时候,就知道这两样东西定然全都是落在张衍手中了,只是此刻见后者特意拿出,不禁皱眉道:“尊驾这是何意?”
张衍看向他道:“贫道近日行功运法之间,发现这轴卷之中当还缺少一物牵引,尊驾想来是知晓在何处的。”
玄澈道人只是哼了一声。
张衍目光在那玉佩之上一转,又看向玄澈,道:“尊驾将此信物乃至造化之地都是交托参霄保管,贫道思之,我辈之间本无誓言约束,尊驾却如此信重此人,想来也是留有后手了。”
玄澈道人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张衍微微点头,道:“确实,你被镇压在此,便再有什么谋划,想也无从施展,可如今我等正为对抗离空之劫,若有法宝可助我对抗那一位存在,那贫道却不能漏过。”
玄澈道人呵了一声,道:“那是尊驾之事,与我又有何干,我在布须天中,自也不用去担心这些。”
张衍道:“布须天现在确然可以挡住那一位,可未来不见得可以,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到得那等时候,尊驾也难脱入寂之劫。”
玄澈道人眼帘一垂,不言不语,一副随你怎样言说,我都不愿配合的模样。
张衍看着他道:“尊驾可曾想过出去否?”
玄澈道人心下一动。
张衍继言道:“你若愿意说出此事,贫道可与你定一个囚压时限,届时不管外间有何变故,都可放了你出去。”
玄澈道人听到这话,不由认真思索起来。
炼神修士无所谓时日长短,若是张衍当真肯定个约期放他出去,那当然是好。
可是他以己度人,却是并不信任张衍,炼神修士又无誓言可以束缚,就算对祖师发誓也无用,要是张衍从他这里了解到那物真正下落后,还把自己继续镇压在这里,那他根本无可奈何。
张衍淡声道:“尊驾当知,你守着此物也是毫无用处,你便现在不言,贫道冲早也是能知晓的,而贫道早是过了解真之关,待得过后功行再上一层,这些对贫道来说也就毫无意义了,你若现下说了出来,定下约期,届时当会给你一个自由之身,你若不说,也无需指望未来能得解脱。”
他能感觉到,等自己修为到了二重境,当便也有能力贯通浑域,不过一旦入得此境,他一定是会带着众人前往虚寂相助那名道人的,所以那等时候,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价值也是不大了,在此之前,为了避免布须天中生出问题,他一定是会对三人有一个处断的。
玄澈道人自也能听出张衍的意思,他冷声道:“我若不从,尊驾是准备将我驱逐至虚寂之中了?“
张衍淡笑一下,道:“毕竟是同脉中人,尊驾也是祖师弟子,贫道不会将你驱逐出去,不过为免尊驾坏事,最后说不得只好迫使尊驾入至永寂了,想来祖师知晓之后,也不会怪罪。”
玄澈道人心中一惊,要是被单单驱逐到虚寂之中,仗着那件物事,实际上他还有一定可能脱身,所以他并不很是畏惧这一点,甚至还巴不得对方如此做。
可要是对方打算凭着造化之力将他镇压至永寂之中,那他就毫无希望了。
需知布须天伟力现在已是让他倾尽全力应付,但这不是说张衍不能再施加更多压力,要是后者下定决心处置他,那是绝然支撑不住的。
他抬眼看去,道:“我乃祖师亲传弟子,你是何位辈,安敢如此处置於我?”
张衍淡笑一下,道:“虽是同脉,可彼此却不同宗,你违背祖师谕令,我如何不能待祖师罚过?何况我师长不立辈序,又身为溟沧派渡真殿主,算来只需敬本门掌门及祖师便好,自可以行得此事。”
玄澈道人神情微变,他一听便明,张衍师长不立辈序,那就是其人虽是宗门正传,但溯及师承,除了祖师,谁也管不到其头上,这样他根本不可能用辈位名分去拿捏了。
他不禁默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