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此刻也是大感不妙,本来按照他的打算,不管事情成与成,太一道友终归是答应了他的条件,而自己拥有那件遁挪法器,总归是能够脱身的,可哪里想得到,居然遇到眼前这等险恶局面。
现要么就是留下来与太一道人同进共退,要么就是舍其而走。
他权衡片刻,传声道:“太一道友,事不可为,如今只有请你委屈一下了。“
太一道人神情阴沉无比,邓章与冲尧等三人离开时,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那只是自取其辱,至於白微,他也没指望其能抛却性命相助自己,他冷笑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讽刺之意,道:“那么广胜天尊欲待如何呢?”
白微态度诚恳道:“道友,只我一人,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人道元尊相较量,还不如放过眼前,静候时机。”他顿了下,又言:“道友乃不死不灭之身,若不愿为人道效命,人道也无法那你如何,至多只是将你镇压起来,而我等若在外,则可设法助道友脱困,此一纪历不成,那便下一纪历,终归是有机会的。”
太一道人也知道,眼前没有其他办法可想,白微所言,实际上是正确的,而且他也只能依靠其人了。
於是他强抑心中的愤怒和恼恨,尽量缓和自身语气,道:“道友莫要忘了当日誓言及今朝之诺,过后若有机会,助我脱困。”
白微郑重道:“道友放心,我自当遵守言诺。”
他倒的确没有违背誓言的意思,就算现在人道不惧这先天至宝了,可掌握在自己手里和掌握在对手手里终归是不同的,一旦天数变动,或者有机会出现,他自会设法将这一位重新请了回来的。
太一道人不再出声。
白微心下微松,实际今天太一不过是什么态度,他都是拿定主意了,但能好言好语说服,不致撕破脸皮,这却是最好结果了。他抬起头来,朝着上方一礼,道:“我已是思虑过了,愿意听从玄元道尊建言。”
张衍方才一直在等待,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正确选择的,见其俯首,淡声道:“那此地便不多留尊驾了。”
白微知道自己身份不受人道待见,再次打个稽首后,便匆匆离去。
张衍待其离去,转首看向太一道人,言道:“太一道友可愿降伏人道,供我驱使?
太一道人哼了一声,嘲弄道:“倒也不是不可,只要人道能助我成道,待蜕去此身后,留下躯壳尽可拿去御使。”
张衍笑了一笑,倒是打的好算盘,先天至宝成道,那不知要多少元玉,就算成了,其一声精气解脱出去,所留下躯壳也不可能有原先那般威能,至多也用道宝相仿,那又要其何用?他道:“尊驾几番搅扰我人道行事,既不愿归附,那唯有先将你拿下了。”
太一道人冷笑几声,指天发誓道:“当年你人道镇压我一个纪历,最后还不是一样解脱出来?你等莫要得意,待纪历轮转,天道变易,到时我若再得脱身,必倾全力灭你人道。”
张衍目光微闪,此人这誓言一出,等若断绝了其与人道之间的最后一线缘法,双方绝无可能再妥协退让,他淡声道:“既是尊驾选择,那贫道便成全於你。”
他伸手一拿,一股滔天法力压下,太一道人似知反抗无用,站在那里没有动作,骤然化作一枚金珠,被他收入了袖中。
旦易等人这一幕,都是感慨不已。
当年太一金珠之威,足可称得上是镇压诸界,其挟势而来时,可谓赫赫然不可一世,人道一度势若危卵,方才重立起来的根基随时可能崩塌,可时至如今,整个情形却是倒转了过来。
他们受张衍之邀时,本以为是一场不亚於上次的激烈斗战,不曾想此行会如此顺利,这些外道大能无有一个敢和他们动手,太一道人束手就擒,到最后也只能嘴上呈呈威风,实际上谁得看得出来,其早已是色厉内荏。
张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之前他显现出和太一金珠勉强对抗的手段时,已是让白微等辈畏惧忌惮,现在他显现出了无人可挡的莫大法力,自是不用动手,就可慑敌心神。
当然,要是万一太一金珠突然愿意受人祭炼,哪怕只是短短片刻,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了。
到时他恐怕要气、力道双身齐上,才有一定可能将之降伏。
他先前顾虑的也正在於此。
所幸这一次出手先是算定因果,挑选了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甚至没有去管那背后之人设布的暗线,所以一切变故都没有出现。
旦易道:“道友擒拿了此僚回去,准备如何处置?”
张衍道:“太一金珠不死不灭,当年我人道镇压的地界仍在,贫道准备将其先摆在那处。”
乙道人听出话语中的意思,露出一丝兴趣,道:“哦?道友是否还有其他手段炮制此僚?”
张衍笑了一笑,道:“贫道对此的确是有些许思量,只是现下还难以拿定,需得试过才是是否可成。”
傅青名道:“不管如何,那些外道少了太一金珠,纪历轮转之前,恐怕也弄不出什么风浪来了,我等或能得个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