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恍道:“仙长请言。”
万道人把手划一圆,现出一面灵镜来,道:“公子请观。“
俄恍探首看去,见内中现出诸多场景,却是一些生人奴隶在异类部族之下挣扎求存,被当牲畜一般对待,诸般凄惨场景令他不忍多瞧。
万道人言:“公子只见得自家之苦,族人之苦,却不曾见得他人之苦,这些人皆是散落在异类部族之中的人道子民,公子此去,当将之聚集起来,带其一同前往尹原之上,聆听上法经传,开辟人间乐土。“
俄恍深思许久,最后露出坚定之色,道:“仙长说得是,我乃遥干之后,此些皆我人道子民,岂能抛却?若能去往尹原,当携众同往。”随即他又看了过来,郑重言诺道:“我若能於尹原立国,自当世世代代供奉天尊,如违此誓,人神共弃。”
万道人不断点头,欣慰道:“甚好,甚好。”
在万道人指引之下,俄恍带领部族之人往西南方向迁徙。
其一路之上解救那些被困於异类部族之中生人,经过艰辛跋涉,用时九载,终是带着部族子民来至尹原之上。
到得此地那一日,天花纷坠,地涌甘泉,耳畔皆是听得宏大诵声,俄恍流泪跪拜之下,对着朝阳之下的巍巍法塔叩拜,身后众多子民亦是互相扶持,跪地膜拜。
万道人也是同样伏地而拜,可在此时,他只觉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是来至一处大殿之内。
便听上方有洪大声音传下:“今有万摩者,接引人道部族北来,使尹原众修有子民供奉,功莫大焉,此授布渡法座,持右宗法节,授除难舍衣。“
万道人只觉身躯一震,手中多了一根节杖,身上则是披上了一件玉色道衣,他心绪激动,再是一拜,道:“万摩拜谢上真。“
因为妖魔元尊此前曾有约议,不但是自己,便是传法宏道,亦不可人道疆土之上,故是他此前他并无任何名分,哪怕当中被杀死,也不会有人为他出头,反而要设法撇清,今朝归来,终是得入门庭之内,完得夙愿。
那宏大声音又道:“俄恍部众虽至尹原,然尚需渡化,此事交托於你,望你不负信重。“
万道人恭敬道:“万摩遵谕。”
而与此同时,万千里的昭原之中,却是生出了一场变故。
昭王祝晁性情疏放懒散,常年不理国事,其母族月氏却是趁此窃取权柄,一连十余年下来,早是被上下架空。
不仅如此,月氏还借昭王之名压迫族众,兴建宫室,暗中又散播童谣,败坏昭王之名,并在各地弄出各种异象,以此证明其乃无道之君。
祝晁因早被闭塞了耳目,故整日除了饮宴狩猎,便是观赏舞乐,其身旁近侍之人俱是月氏所安排,便有一些敢於直言的族老提醒,事后不是被贬斥就是论罪定处,遭此胁迫,久而久之下,再无人敢言。
而月氏经十五载布置,自觉时机已是成熟,於某一夜中,趁祝晁外出行猎之际,纵火焚烧行宫。
待於废墟之中找到其焦屍,确认已是亡故,立刻又举兵杀昭氏嫡宗百余人,不过一日之后,月氏族主月巢拥兵登位,并昭告四邦,大赦囚徒。
数日后,穹山外矮丘之下,来了一名年轻人,而其身后似有追兵追赶,其急於上山,但无法言出身份,故被守卒相阻,急切之下,他大声喊道:“我乃失魂之人,不记得先前所有,特来求仙师治疾。”
岑骁本在持坐,闻得此声,却心下一动,便命人道:“将此人带上山来。”
那年轻人来至殿上,执礼道:“见过仙师。”
岑骁看他一眼,道:“你唤何名?”
那年轻人不假思索道:“我名辰莽。”
岑骁笑道:“你既是失魂之人,又怎记得自家名讳?”
辰莽察觉到自己失言,一时脸色苍白。
岑骁语意深长道:“你需知道,我便是治好了你,你届时亦需下山,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
辰莽怔了怔,随即福至心灵,躬身一拜,道:“恳请仙长收我为徒。”
岑骁笑了一笑,道:“既如此,还不跪下叩首。”
辰莽本是试着一言,不想自己真能拜入仙人门庭,先是不信,旋即大喜,跪了下来,叩首道:“弟子拜见老师。”
岑骁点了点头,他现在已能确定,辰蟒当是那有缘人之一,未来周还元玉极可能出现在其身上,不过这势必会引来那些有心人的觊觎,心下转念道:“看来此地不可久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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