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名之言他是赞成的,将来大敌是在外,而非在内,这些神明若是得以寄托,生死有了依凭,那才会真心出力,至於外敌解决之后会如何,那是之后再去考虑的事情了。
乙道人沉思道:“这寄托之物却是需有些讲究。”
这可是涉及十万神明之事,或许将来还有更多,百万、千万亦有可能,要是寄托之物不堪,那么此制可能一朝崩毁,但要是太过上乘,不定可能在外力影响下脱离他们掌制。
傅青名道:“傅某也是有此虑,故此才请得诸位道友一同前来相商。”
旦易考虑许久,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傅青名也是点头,他也没想过今回一次便就解决此事,而且说是寄托之事,其实这里面还涉及一些枝节。譬如如今,诸神法力乃是天生带来的,并无法通过修持增长,而在立得大功之下,他会设法赐下一缕气机,助其提升,不过这也同样只能在短时内用到,若要长久,还是需为其开辟一条上升道途,这般才是正经路数。
不过下来百多年内,他认为当还无碍,可也不能拖得太久,因为那时妖邪魔怪定会设法渗透反击,必须要在此之前把一切都是理顺规束。
昆始洲陆,大尹原。
金於岸站在一处风沙磨砺出来的高岩上,他头上扎着道髻,身上白色舍衣一尘不染,随着大风猎猎做声,口中虔心念诵着上乘经法,而他面前,却是一方无垠荒漠。
这处已是远离了凡民诸部所在,风沙极大,低矮灌木之中,偶尔能一些依稀可以辨别出痕迹的残垣断壁。
昆始陆洲在大劫之前,人道也曾兴盛一时,在这里能见得这些并不奇怪。
许久之后,天日移至头顶,他一篇经文念毕,随后就沿着一条缓坡下行。
他没有倚仗神通飞遁,而是就这么赤足行走在砂砾遍布的滚烫地陆之上,但是每一步出去,都能跨出极远,似能缩地成寸。
途中时不时可见有累累白骨,此中既有生人,也有禽兽妖魔,看去生前都是身中刀兵,可见这里除了自然造化之威,生灵彼此之间也不和睦。
半月行走之后,见到一条大河出现在前,他便沿着河道行去,大约有数日,一处绿洲出现在眼帘之中,这里有一座凿石山而建的小城,约有万余人口,不过此间主人并非生人,而是一种名唤蜃召的异类部族,其余人长得有九分相似,只是眼瞳乃是方孔模样,双臂比人略长,额头更为饱满。
他望有几眼,这些异类便是他此行目的。
以往戴恭竭力反对渡化异类生灵为门人弟子,可如今形势不同,白微认为在人道居於胜势的情形下,所收弟子大可不计出身,除去布须天外,哪怕虚空元海中有生人愿意投靠,也可一并收下,不必再固守这一规矩。其实这也表明,两名先天妖魔经与人道元尊一战后,道行也是同样有所增进了。
此时高台之上守卒也是发现了金於岸到来,远远冲着他指点了几下,吆喝几声,随后就有十几匹驮马带着滚滚烟尘冲了出来,来至他近前后,围着他转了几圈。
金於岸也是站定下来,神情很是平静。
这些蜃召平日凶蛮无比, 常常劫杀外族,但也看出他很不简单,却也不敢轻易动手,只是一脸警惕戒备,其中一名高大健壮,形似首领之人驱马上前,居高临下问道:“你是何人,到此来作甚?”
金於岸打个稽首,道:“在下金於岸,乃是一修道人,特来此传法布道,开悟众生。”
那首领疑惑道:“修道人?”有一个老者策马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首领眼前一亮,道:“你是神祭?”
金於岸摇头。
那首领甩了两下马鞭,“你有什么本事?”
金於岸沉默片刻,才道:“可唤风雨雷霆,可兴万里尘云。”言讫,天上轰隆一声,黑云滚滚而来,一阵浩大暴雨即将落於这荒瘠大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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