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中所载,乃是天魔一道入世修行之法。只是三人驻世之躯乃是参鉴张衍而来,他们自身虽是知晓该如何变化,可却无法述道以传,故是恒景斩下一指化作此碑,此因是他身躯一部,故是内中自然包含了种种玄妙变化,那些新生魔类若能参悟通透,自能修成神通大法。
恒景道:“此中若得有灵性之辈,则可收归我等门下。”
嫮素站在那里一边不言,只用幽眸凝望着碑下那些生灵。
许久之后,有一个生灵浑身一震,从眼耳口鼻之中冒出滚滚黑烟,而后浑身血肉焦枯,哀嚎着躺倒在地,再化一道黑烟飘起,直至不见,而随其倒下,场中越来越多的生灵也是一个个步上后尘,这是因为无法从碑上悟出修持道法,故是耗尽气机而亡。
恒景见那些生灵一个个血肉枯干,倒伏当场,可却无有一个成功入道,神色也是渐渐有些不好看了。
便就这时,忽然一个生灵身上绽放幽光,头颅上有眉发生出,眼眸也是变得清明起来,只是一动念,就有化得一件道衣罩身,随后把发一系,取一簪插得其上,便就行云飘渡,来至三人之前,伏拜下来,道:“拜见三位魔主。”
恒景看他几眼,颌首道:“你便是我门下第一名弟子了,今赐你名挐首,日后凡得参道,可列於座前。”
挐首再是一个叩拜,就束手立在了一旁。
冲尧这时却是摇头一叹。
恒景诧异道:“冲尧魔主何故叹息?”
冲尧道:“我是叹赤周魔主乃是第一个入世魔主,对道法之领悟远在我三人之上,若能得他传法,或许今朝便就无有任何碍难了。”
嫮素道:“赤周魔主虽与我未必同心,可三人要是诚意去请,这位看在同源份上,也未必不会答应。”
冲尧语气更为惋惜,道:“是如此,可正也是因为这般,我却更不能做得此事。”
恒景问道:“这是为何?”
他伸手指了指下方方,道:“此辈是由我三人精气孕生而成,故不论入道与否,皆可算作我门人弟子,赤周魔主道法胜我太多,他若到此,则我必尊他,那日后所立教门,却难为我辈所用了。”
恒景一想,道:“还是冲尧魔主顾虑长远,这事的确不能让赤周魔主插手,不然长久之后,我等就只能奉从於他了。”
嫮素道:“左右不用争这一时,待把筑牢根基,再将那道法推演完全,再与现世那些修道士相争不冲。 ”
张衍与旦易三人把诸事议毕,便就告辞出来,此时他心底生出一丝感应,就往某一处看去,有魔主这一层身份,凡有莫名之物所在之地,皆能望见,而冲尧三人又未曾刻意对他遮瞒,故是把三人所谓都是看得清清楚,也是明白了此辈用意。
他目光微闪,此辈现下所为,应是为了未来与人道相争,不过明显是因方才入驻现世,那道法不得完全,故是想把根基扎稳后,再作行事。
站在天魔立场上,此般做法是无疑是极对的,可他乃是人道修士,此刻既然见得,却不能容许此辈如此顺利进行下去。但是直接干涉却也不妥,心念一转,只是一抬手,顿有一枚玄色玉简浮现在虚空之内,随后一挥袖,就将之掷入三魔所在界域之中。
这里所载,称得上是上乘道法,并且与天魔极是契合,可到得真阳这一层次中,要想再进窥上境,却要走出自己道途来,譬如妖魔那根本上乘经就是如此。冲尧等人见得此简后要是放弃自身之路,转而深研此道,短时内或许可以得了些好处,但长久来看,却是得不偿失的,甚至有可能会断绝大道之门。
其等会如何选择,他暂时无法左右,故丢下这玉简后,便不再准备多管了,可这时一眼撇过,却发现冲尧等大魔固然安於一地,可外间还有无数魔物徘徊,甚至有不少虚空生灵已被污秽,要是一旦破入某处界天之内,对那里生灵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灾难,这却要想一个办法解决。
他思索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了一个计较,暗忖道:“或该回得山海界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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