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与旦易在此定下造访之期,就客气邀其往山海界一坐,后者却笑道:“前回是道友款待,今回也该我招呼道友了。”
他也是来了兴趣,旦易并非一般人物,与寻常真阳修士有所不同,其究竟落身何在,有无自身部宿,都是一概不知,於是打个稽,道:“那就打扰了。”
旦易伸手一拉,却见天地之中有道道波浪荡起,便有一个通路显现出来,其先往里走了一步,随后侧身相请,道:“道友请随我来。”
张衍也是迈步进去,见这里一切都是模糊通透,还能望见外间景物,但一切仿似都被扭曲了。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他便落脚落在一处苍山峰巅,这里只有一亭危立,可容两人对坐,下方峭壁行如斧凿,云来云往,气海涌动。
他对此间景物并不关注,真阳修士只要愿意,那么随时可以生出各种变化,到是此方天地有些奇异。略略一感,现这既不是某处小界,亦不在虚空元海之内,是一处之前从未去到过类似界空。
他此刻不禁想到赤6,那里却是以神意运法,方能遁入,与此相比,显然高明不止一筹。
旦易笑道:“道友,以往我等立身之地,要么是先天生就,要么就是自己开辟,这一处非是如此,而是借用一物所化,才得如此模样。”
张衍奇道:“哦?能载承一界天地,当是不凡,却不知这是何物?”
旦易先是客气请了他到亭中坐下,待自己也是坐定,这才道:“说来这本也是一个宝物,乃是布须天中生成,只是积蓄太过完满,是故遭了天妒,未曾能生诞出来,便有劫数降下,致其崩裂,其碎片散落布须天中,后来有一位大能经由无数载岁月,采集得来些许,经由一番祭炼,得了十余道奇气,拿之对敌,一时倒是少有人能制。只是不曾想,后来这位分身作乱,导致正身失陷,这些奇气也诸多化身分而带走,此后6续流落到了一些同辈手中,在下这道,还是当年倾觉山祖师寰同道友所赠。”
张衍再是默默一感,言道:“想来这其中不止这等玄妙。”
旦易言语有些隐晦,说什么流落到同辈之手,其实想想也可知晓,此物又会自家送上门,多半那些人是斩杀了那些化身,才得以取来,要是此物只能用来化显一界,那么根本不值得这么做。
旦易点头道:“道友说得是,”他一指脚下,“此中有一个好处,凡以此气所造界空,若得界主允许,不用经由虚空元海,就可相互走动。”
张衍有些意外,可任意穿渡界空,这已是真阳大能方有的手段,他有些明白了,此宝虽未曾真正生诞出来,可其本身已然与他们处在同一个层次之上,这便不简单了。
旦易这时一点石案,却见上面有一只青玉盆生出,自水下浮出两只小巧玉杯,形似荷叶,那口沿恰是叶边曲卷褶皱,听得有叮咚声响,便见有一滴滴清露自翻卷缘边上滴落下来,很快便蓄积成满满一盏,散出阵阵甘冽香气。他一撩袖,伸手下去捧起一盏,托在掌中,笑言道:“道友不妨一品。”
张衍看了一眼,也是取了那荷叶盏起来,饮了一口,当即明白这是布须天中又一味灵茶,名为“抱合盘”,此物传闻之中团聚元力之用,而今饮来,倒似是真物,便问道:“此物莫不是道友从布须天带了出来的么?”
旦易笑一声,道:“非也,此是这方天地之功。”
张衍微讶,再试着一作感应,却是现,天地本元竟是少了一丝,又往杯中看去,不觉了然。
此前他所造出的天龙香芽虽与真实之物十分相近,
但真正饮下,并不会有什么功用,除非用自己法力加以影响,不过没有同辈肯让他如此做,而且此举显然对客人很是不敬。而在这里,却是天地造化,将之还以真实,不过并非没有代价,天地减损了一丝,虽是不多,可若无有补充,那只会越来越少。
这看去没什么了不起,可要知这方天地不过是一道奇气所化,要是能多得几道,再有数位真阳大能联手祭炼,那绝对有可能将一些厉害物事还照入世。
譬如“藏空玉胎”这类宝物,可拘真阳修士气机法力,那他不可能凭空造就,因这已是出他自身之能,可这等奇气本来就同一层次,要是数目足够,再加背后观照之人心意足够坚定,那极可能在须臾之间令其生诞出来。
旦易道:“看来道友也是想到了。”他叹道:“妖魔手中有至宝,我等却是缺少,那就要从别处想办法弥补,而此物对我等却是大有用的,据在下所知,那几位同道手中就有几道奇气,过后前去拜访,如能请得这几位出山相助,那是最好,要是求不得,在下想着,可退而求其次,请那几位将此借由我辈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