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发现,自身仿佛成了一头小兽,似鱼似鲸,正在洋流之中自在潜游,并能感觉到深心之中的那一股欢快之意。立时便就明白,这里应是此妖某段过去意识。
若是境界修为稍低,说不定会被这段意识侵夺,为这妖物所代替,这并非是说这妖物复生了,而是本我被抹消压倒,认为自己便就是那头妖物了。
不过他境界在此,却是足以承受。
他继续往下看去,从此妖从出生到被人收服,再到踏上修行之道,经历种种劫难障关,直至最后败亡,这所有一切,都是历历在目,期间还窥望得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凶怪巨妖。
这一头妖物名唤“浣”,后来道名“苍皋”,其也是大不简单,虽是异类妖物出身,可最后也是斩得过去未来之身,其并未走上渡觉之路,而是尝试冲关真阳,为寻找机缘,走遍了不知多少界域,最后才来到了这余寰诸天之内,并折戟於此。
看到这里,张衍才收回了识意,苍皋的种种悟道经历极是珍贵,虽每个人所走之路不同,可他人道途亦可用来做参鉴,尤其这苍皋天资不凡,气道修为还在他之上,只是斩却未来之身的那番感悟就不枉他来此一遭。
可这里面也有许多重要关键的过程丢失了,好像是被一股莫名意识隔绝开来,因此他所看到的经历其实是残缺不连贯的。譬如苍皋的传法之师为谁人,从头到尾也不曾看见具体形貌,还有真阳之境的关键在於何处,其又被何人所斩,为何有过去之影留在这封禁之地,这些都是没有解答。
他思索下来,认为关於这些应是涉及的层次过高,他现下尚还无法完全接触到,既是这般,也就不必去强求。
经过他这一番观察,“苍皋”的身躯已然完全不见了,而这片封禁之地还远没有到达尽头,他猜测当还有其他隐秘在此,故是一晃身,继续往里深入。
而此刻洞窟之外,却有两个身影浮现出来,其中一个,正是那曾经被囚押在青碧宫云陆之下的女道人。而另一个,看去只是一个侏儒,只神情姿态,却蕴含着一股威严,让人不会因他外貌而有任何小觑。
女道人死死盯着洞窟入口,看了许久之后,她恨声言道:“杀戮我儿之人就在里间,我已等不了了,邓真人可愿助我进去将此人斩杀?”
侏儒修士却一皱眉,不悦道:“棠真人,这与我等先前说好的可是不同。”
按照他们的算计,是要用特殊手段在张衍分身之上种下印记,等其分身回去,与正身相合之后,就可将此栽在张衍身上,并无法摆脱,这样无论其去到什么地方,他们都能找到下落,再想做什么也便简单了。可此刻上去,却是没有任何好处,还破坏了原先谋划。
女道人神情之中戾气渐起,道:“那张衍……”
侏儒修士神色微变,立刻打断她,郑重道:“道友慎言,以此人修为,我等在此提及他名讳,或会被此人感应到,”
女道人悻悻收口,但眸中杀意不减,她很是烦躁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叫我如何忍耐?”
侏儒修士提醒道:“棠真人,邓某还是不建言如此做,这里不过是此人分身,即便打灭了,对其人损伤也极其有限,且还惊动了此人,对我下来行事没有任何好处。”
女道人却根本听不进去,身上一道道乌光升起,面上浮起了某种疯狂之色。
侏儒修士察觉到她情绪波动剧烈,似随时可能爆发出来,感觉有些不妙,继续提醒她道:“棠真人,这里页海天,龙府主宰之地,我等付出了偌大代价才可到此,并言诺不做出任何出格举动,你这刻上前报仇,怕是不好交代。”
女道人冷笑一声,不屑言道:“那又如何,我等也是分身到此,大不了斩杀那张道人之后散了去,今后不到这页海天来,龙府又能拿我怎样?若有胆量,尽可追杀到青碧宫中去。”
言毕,她根本不去不管侏儒修士同意与否,乌光一道,就往下冲去。
侏儒修士见状,暗骂了一声,女道人只要一露面,那此前布置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此刻他似是不出手也不行了,考虑了一下,也只好遁身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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