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向童叹了一声,道:“掌教这一死,可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公常嘿然言道:“谁言不是呢,顾护法、明护法,乃至教主都在此战之中身故,我族兄公肖也是下落不明,偌大一个教门,如今只余下我与贝护法二人,若无人出来主持大局,掌教一番心血,可是要白白付诸流水了。”
贝向童看他一眼,道:“莫非公护法还想支撑玉梁教么,非贝某危言耸听,杨传那里可未必会容我如此。”
公常道:“我并未想着与杨传作对,但却不可让积气宫如此轻易得手,不然此人定不把我等放在眼中,贝护法可曾想过,万一杨传将那清灵生诞之地所许给他人,你待如何自处?”
贝向童没有吭声,那等蕴育清灵的所在他自是不愿让了出来的,但正如所公常所言,积气宫要是得了去,他可未必能够保全下来。
公常继续鼓动道:“我一人对上杨传是有些麻烦,可要是有贝道友,再把我那兄长找了回来,就不必惧怕他们了。”
积气宫有四名帝君,他们这处若有三人,纵然正面拚不过,却也足以威胁到积气宫诸多天域了,这便有底气与杨传讲一讲条件了。
贝向童没有立刻答应,在稍作沉默之后,才道:“那等公护法找回公肖护法之后,我等可再商议此事。”说完之后,他身形一晃,很快就消失无影。
公常见他离去,也是把神意退回,他嘴上说得豪气,但是也明白,现下自己一人独木难支,必需要把公常解救出来,
念至此处,他找来诸多弟子,命其等去往玉梁教各处天域,以便安抚教众,随后自案上把那玉壶拿起,不久之前,他其实已是摸索到了一些头绪,只是这次因九洲修士破界杀至,没有敢太过深入,此刻却是再无外事相扰,正可专注於此。
在沉浸其中有一月之后,他终是探询得那一点灵机,神情一振,暗道:“该是如此了。”
他把法力一运,手中玉壶骤然消失,化作阵阵灵光绽出,面前却是多了出来一道小界关门。
他未曾立刻跨入进去,而是试着能否感受到公肖气机,后者若还活着,那么界关一开,当能有所察觉,自己就能找了出来。
然而等了没有多久,他神色却是微微一变,却是发现那界关竟在缓缓淡去,像是重又要便回那玉壶模样,
他不禁拧起眉头,此次能找到出入关门,全赖他十数年来不间断的推演,下回再想找到,恐怕又要用去十来年,或许还要不止。
平日倒是无妨,可眼下不同,玉梁教中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收拾,杨传也不会容他逍遥这般长久。
他权衡利弊下来,最终觉得还是需入内一探,於是起指一划,在案几之上留下一封书信,而后自座上一立而起,大步跨入进去。
就在他到得小界之中一瞬间,身后关门骤然消去,抬眼一望,却是发现,前方正一名道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不由眼瞳一凝,道:“你是何人?”
那道人并不曾转过身来,而是在那里说道:“公常道友,我等你多时了,公肖不曾出去,我便知道你是一定会来寻他的,这些年终究叫我未曾白等。”
积气宫某处天域之内,张翼站在自家开辟的密室之内,正看着面前两界仪晷。
他此刻已然恢复了所有识忆,修为又是长了一截上去,孔赢被灭,他来此任务算是完成了,已随时可以把身躯化去,等待未来有一日回归本源,不过钧尘界之事还未彻底了断,故眼下仍是保得完身。
许久,那仪晷之上有一阵灵光浮动,里面有一个模糊人影,他打个稽首,道:“司马真人有礼。”
司马权道:“真人寻我?”
张翼点头道:“我正身走时以仪晷传了一封书信予我, 说是还要劳烦司马真人再在钧尘界中待上一段时日。”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真人着实言重了,司马在此,如鱼得水,修为法力也是大有精进,若是回去,整日枯坐,却也未必合意。”
这并非虚言,他为天魔之身,山海界中自有规矩,可无法放肆,反而钧尘界中正适合发挥他一身本事。
张翼笑了笑,道:“我明白真人之意了,此言会告於正身知晓,只是还有一事,孔赢亡后,杨传必会设法接替其原来势力,真人若有办法,可设法从中阻挠。”
司马权当即答应下来,并道:“孔赢一死,识玉再无任何用处,玉梁教正是混乱之时,并是真人不言,司马也是有意前往转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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