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门点首道:“这并不出奇,我九洲在百万载前,修行之法,也是这般模样,只是续传久远之后,才自干中生出枝叶脉络,将三道划分开来。”
张衍点点头,九洲修道之法,最早是先民在对抗妖魔之中,为磨砺血气,强壮筋骨而成。而再进一步,便是师法天地,观摹自然万物,汲取天灵地气,日月之精,若无意外,山海界中人当也是如此,不过从此中看来,其脱离蒙昧不明,怕也是未久。
但他并未因此看轻了此界修道人,这法垩门毕竟是一代代人智慧累积,或许不是最为上乘,但必是十分契合此方天地。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心血来潮,仿佛似冥冥中多出了什么因果牵扯,不觉一挑眉,掐指拿诀,起神意推算片刻,便微微一笑,与秦掌门交言几句,便发一道灵光出去,把九弟子元景清唤至驾前,言道:“为师记得你修道至今,已有三百余载,却尚未收过一个弟子。”
元景清俯身一拜,道:“是,有劳恩师记挂,却是徒儿的不是。”
本来溟沧派弟子到得化丹境后,都该收得弟子,不过他早年在东莱修行,后来才来得东华,到了昭幽天池后,也是一门心思修道,不问外事,便连一些后辈弟子也有许多不知他的来历,此事自然也是耽搁下来。
张衍笑了笑,起指在半空中勾画出一个古拙字符,道:“你往南去九万里,寻一名姓中有这‘陆’字之人,设法将他收至门下。”
元景清未问具体原由,躬身一揖,就腾空而去。
行得未久,他却觉遁光比平日快上许多,暗忖道:“在这片天地之中,似我所能施展出来的手段比在九洲时更盛几分,应是此间灵机足旺之故了。”
把气机稍作调理,他便遵照师言,往南行去。
他十分谨慎,知道此世有妖魔修士,唯恐撞得什么意外,这一路之上,见得人踪,便下去起得神梭,把灵光照入其心神之中,霎时看遍其生平经历。
但或许是因此方天地太过广袤之故,这些常年囿於一隅之人,连话都说不利索,所知晓得,也不过是一些山野怪谈,最后所得收获,只是知晓了当地言语习俗,但他瞬息间就可遁去百千里,往往到了下一处地头,便是另一种言语了,是以对他用处也是不大。
遁有半个时辰之后,便见不得任何洲陆身影,唯有一片茫茫大海,但他身形并未有所停留,遁光一道,往南方深处行去。
此刻海崖占氏族部族之内,墨老察觉到北天天象异变,知是出了大垩事,他不敢部族多有停留,决定立刻回去国中,向大玄师禀明此地一切。
他本有意带得小猴儿一同走,但此番回去,因事机急切,需行那飘空之术,后者恐无法受得天中罡风之苦,犹豫一下,还是决定把其暂留下来,
他拿出一把火把,只是一晃,其中飞出一簇火星,往外飘走,便跟着其走了出去。
因古妖方才过去未久, 占部之中,到处人心惶惶,乱成了一片,他未曾去理会,很快找到占陆住处。
占陆见了他,十分惊喜,道:“墨老,你怎么来了。”
墨老神情严肃道:“占陆,我有要事,需得离去,此物你拿着。”
他将颈上一枚系着骨片的项链取下,塞入他手,并道:“我教你那些字可还记得?”
占陆用力点头。
墨老道:“好,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字读通读顺,刻入心中,那便能看懂骨片中的意思了,那时你便可来申方国来寻我,我传你修玄之法。”
占陆经他这些天教导,眼界已是开阔了不少,闻言眼睛亮起,一把抓住他袖子,道:“墨老,你是玄士,你是玄士对不对?”
墨老呵了一声,点头承认道:“我是玄士。”
他伸手摸了摸占陆脑袋,“记着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师传,便言你是墨衣台的学童。”
说完之后,身上腾起一团烟雾,就卷着他出了穴洞,往天中飘去,
占陆不由瞪大眼,跟着跑了出去,就见那一道烟影很快消失在夜空之中。他紧紧抓着那骨片,小脸之上,眼神坚定,似是在这一刻下定了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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