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站着不动,这一道星光方才落下,玄武一声嘶吼,四周有水气蔓延,环如阵壁,将其拒挡在外。
少年道人沉吟一下,将那定秀神光拿了出来。
张衍冷哂一声,於心下一唤,那妖蝗顿时飞临顶上。
少年道人目光撇见,微一皱眉,此刻要是打出神光,那妖蝗必以身遮挡,定是无法落中的,出於是慎重,他按下未动,一扬袖,仍先以神通击来。
一时万轮星光,映照得满空灿烂。
张衍一见他如此,目光一闪,心下判断道:“看来如我所料,此人身上定秀神光果垩然只剩下一道,无有多余了。”
这是一个狠简单的道理,这个时候灵崖上人已无留手可能,要是两道定秀神光,那么大可先定住妖蝗,再去对付玄武。
他向上一拳打出,将那些星光震散,而后仰首观空,目中神采奕奕。
“既是如此,我也少了一分顾忌,用那法垩门,或可就此终了此战,免去一场缠斗。”
他一招手,那妖蝗便向灵崖上人飞掠过来。
少年道人一怔,把妖蝗放过来袭他,这分明是给他机会定拿玄武,他立时意识到这极可能是一个陷阱,但一转念后,他却仍是决定出手。
这玉崖方才是一切根本,哪怕是诱饵,他也要吞下,至於此后之事,再想办法化解就是。
於是他毫不犹豫将定秀神光洒向那玄武。
那妖蝗此刻已飞至近前,眸中神光一动,当即放了一个“无方劫煞”。
此煞气可把方圆万里之内所有物事皆是定住,灵崖上人身形顿时一沉,可如此一来,心下反而一定,这等举动,下来不外是张衍过来攻袭自己。
他法力深厚,又有诸多护身法宝,自忖即便挡不住力道修士连番进攻,但捱上几下还是挡得住的。
张衍这时身形一纵,轰隆一声,已是遁破虚空,来至天穹之中,但他并未上前攻打对手,而是一运法力,身躯之外顿生一股无边牵扯之力。
此法乃是力道神通,名为“立地擎天”,只要在方圆万里之地,他自身不动,敌手也是同样动弹不得。
同手他一招手,从玄武那处将那“虚元玄洞”拿了过来,不断把法力灌入进去,整个天地又一次晃动起来。
这一回,非但有他自身施加的法力,还动用了秦掌门留在此物之上的一道符印,故波动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少年道人脸色微变,他虽不能动弹,但是法力未被禁绝,意念一动,连连发动星雷银芒轰来。
然而这时,那妖蝗往两人之中一横,所有攻袭都是被他遮挡了下来。
少年道人见此法无用,便停下手来,沉声言道:“张真人,此物想必是你溟沧派至宝,但我可看出,你这般下去,纵然可坏了这玉崖,可你自家也是逃不过去的。”
张衍淡声言道:“贫道自是知晓。”
若是正经斗法,他与灵崖上人便是斗上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能分出胜负。
唯有如此,才可速战速决。
至於将虚元玄洞掷去,此举并不稳妥,灵崖上人若是还有避灾替死之法,在崖中别处复命,那反还浪费了一次机会,唯有连人带玉崖一起毁去,方才可杜绝一切后患!
少年道人哪会想到张衍居然会想要与他同归於尽, 不过他仍是冷静,问道:“张真人,你修道不易,也称得上是资才天纵,便万载以来,也少有你这等人物,你如此做,可是值得么?”
张衍笑了一笑,道:“我应承过周师,不杀崖主,难了因果,故今必杀你,便舍了此身,也在所不惜。”
少年道人一怔, 他一转念,似是想到了什么,点头道:“是了,你定是把法身留在了外间,嗯,凭你本事,便是抛开力道,行那气道,来日也不难飞升仙阙。”
张衍淡笑一下,不置可否。
少年道人见心志坚定,丝毫不为所动,不由长叹一声,在这等般情形之下,他纵有万般计策后手,却一样也施展不出。
沉默许久之后,他双目照出一道灵光。
张衍看去,微微一讶,面前却是显现出无数功诀,看得出俱是玉霄门中秘传。
少年道人言道:“我周氏一门,今日到此终了,我周阳廷愧对祖师,你若得活,把这些交由崇举,他本来便是正支嫡传,是否延续道统,便由他自作决断吧。”
约有一刻之后,九洲上空,传出一声惊天垩大震,然后那玉崖之中不知绵延多少万里的洲陆山川,轰然破碎,再被玄洞以绝快之势吞没进去,只是一瞬之间,便尽皆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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