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这一语说出,宏声响彻云霄,滚滚荡荡,震动四野。然而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回应。
他冷然一笑,也不去逼迫,等身边这头神兽出世,将这一洲灵华吸尽,他自能轻松破开元君宫。
可突然间,冥冥中似感到一道气机落在身上。他一挑眉,稍稍一试,却发现好似难以做那虚空挪遁之事,知定是那等玄术作祟。
不过他便不做挪遁,也有剑遁在身,来去仍是自如,是以丝毫不把这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洲中一双双目光也是往此处看来。
虽眼下还未曾起了争斗,但天下众真都是明白,决定此方天地气数的一战,应是由此而始了。
元君宫中,四部妖候俱是坐殿中,但个个面色沉凝,却无有一个敢於出去应战。
这时过来一个侍从,道:“王上遣我来问,妖廷被人欺上门来,连洲陆都是残破,四位侯爷为何不出战?”
猿部族长李福回言道:“生死危亡之际,让王上勿要惊慌。你可去回禀王上,这是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主,绝非寻常洞天真人可比,其后又不知是否隐藏援手,出去只会落其陷阱之中。”
那侍从道:“小人只是传话,如有得罪,还望四位侯爷不要见怪。”
说完,打一个躬,就退出去了。
燕回光忍不住道:“我等果真就在这里等着不成?”
李福苦笑道:“溟沧派现在全无顾忌,只我一家如何斗得过他,我已是给玉霄去了书信,等着回书便是。”
玉霄派大殿之上,亢正真人弹着书信,道:“此辈在信中言,若不救他,就只好投了溟沧了。”
商恕霆道:“彼妖魔之辈,竟敢如此忘言。”
亢正真人道:“若是此前,倒不必去理,但溟沧派传言天下后,其气数与我一体,却是不得不救。”
谭定仙朝北处望了望,冷笑道:“元君宫中好歹也有四位妖修洞天,那罗梦泽和渠岳也是功行不俗了,此刻居然无人出战?”
辟璧真人言道:“这是自然,方才溟沧派那一番通告,已是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这是要弃界而走,连灵穴这等根本之地也不在乎了。而那班妖修却还在想着如何保全后半边洲陆,而这一出去动手,一不小心,便可能有所波及。”
屈如意淡声道:“一方束手束脚,一方却是全无顾忌,这还未争斗起来,已是分出高下了。”
肖凌云沉吟一下,道:“非止如此,怕还是他们畏惧那位张真人多些。”
南华门中黄羽公就是败亡在张衍手中,他自然能由此推及出张衍几许实力。
亢正真人道:“溟沧派这位渡真殿主确实了得,妖修不敢出战,也是好事,正可容我布置,此去驰援,你们看何人去为好?”
辟璧殿主站起言道:“心明殿主可去。”
那边吴云青沉吟一下,道:“告明峰主可去,只是此刻赶去,只由南到北,怕不是片刻可至,就怕那位张真人另有手段,无法赶及。”
亢正真人目光一转,看向那几派掌门。这几位自是会意,不过连玉霄修士都是亲自驰援,他们派遣人手也是应该。
商恕霆率先言道:“既然我几家离得近些,我太昊愿出一人。”
肖凌云也道:“我南华也愿出得一人。”
屈如意沉吟一下,既然各派都已出人,他元阳也不好不应,正想着派遣何人为好时,亢正真人却道:“四人已是足够。”
屈如意略一皱眉,看了其一眼,他知道对方的打算,现下不用元阳出人,那下面再有事相请,他便不好推脱了。
然而此时元君宫中,四部妖候尚未等到各派修士来援,却已是坐不住了。
任谁都可发现,滚滚灵机朝着神兽卵胎而去,大有吞尽举洲灵机之势,这等感觉,仿佛天地之中多出了一个大缺口,致那气机不断泄出。
蝠部族长燕回光惊道:“那是何物?竟能吸扯灵机?”
李福抓着胡须道:“似是何物卵胎。”
渠岳脸色一沉,道:“不管是何物。这般下去,宫禁阵法冲早无了灵机,到了那时,不说宫禁可以轻松便可打破,便连北冥洲最后一点灵机也是不存,那时我等俱都成丧家之犬,万万不可让其生了出来!需得立刻出去破了此物!”
李福一副为难之色,挣扎道:“可玉霄叫我尽力坚守,他自会遣人来援,莫不再是等上片刻?”
渠岳怒道:“哪还来得及!”
他伸手往外一指,道:“你看那物,至多再需半个时辰,就能吞尽灵机,等玉霄派遣人来此,早已是冲了!”
燕回光道:“说得不错,我等拿齐法宝,四人齐上,却不见得还不是此人对手。”
只是此间,却还有一人未曾开口。
渠岳转过身来,问道:“罗候如何说?”
罗梦泽沉默片刻,叹道:“去是死,不去亦是死,便随你等同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