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守山道冷眼旁观,却并不阻止。
只这片刻功夫,妖蝗已是将张衍在周围布下的玄冥重水全数扫荡开来。
执念分身见神通已成,一翻腕,就将这一团光云朝前方投了过去,而他脸上神情,却是显得信心十足。
得了那“惑君石”之助,这门神通已是产生了许多变化。此术一旦将对手打中,立刻便会化作万千尘沙附在其身躯之上,每一粒沙尘皆有一峰之重,并且不是由上自下压来,而是彼此吸引,由四面八方向中间 ... 汇聚,若无法集到一处,则绝不会停止下来。哪怕对方是天妖,也不见得能承受此重,多半还会使出那精煞来解脱困局。
不过他可不止一枚“惑君石”在手。只要来得几次,就可将这头天妖全身元气耗尽。
妖蝗几乎是在望见那光云的一瞬间,心下就是一阵烦躁。虽不知此是何物,但却能感觉到对自己必有极大威胁,
这一回,他两只眼眸同时一眨,霎时间,仿若有无数细碎光华闪动,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将场中所有人都是笼罩入内,而那团黄芒还未到得他身前。就被彻底击散了。
不但如此,而上方那些由“万相翎”分化出来的羽影。却似被定住了一般,仍未能及时发动。以致牧守山那两具法体未能逃脱,一下就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好在有三十六崆岳此时还在浮在头顶之上,将那破散法气再一次送了出去。
至於吕、霍二人,早在光芒乍起一瞬间,也同样被转挪移至外间。
张衍在妖蝗发动神通时,就立刻认出此是‘乱空劫煞’与“无方劫煞’。
前一种神通可放出“乱空神光”,此光无比锋锐,几乎可斩灭一切,而后一种神通,则可定拿灵机,锁住方圆万里之内一应物事。
万年前那场争斗之时,这两法一起发出之时,若不提前有了防备,只要落在神通波及范围之内,几乎无有人能逃了出来。
不过那一瞬间,他却并未选择躲闪,身上自然而然浮起一层形如琉璃的壁障来,凡是乱空神光过来,好似被挪去了另一个界域之中,无有一个沾得他身。
这门“玄转天罗璧”,因是蚀文所传,任何一人修习起来,都是与他人有所不同,落至他手后,又重作了一番推演,笼罩之地只有身前三尺,但却是念动即生,用来守御自身,却是正好。
两道劫煞持续了不过一二呼吸之后,那高崖之上却是浮现出一层层光华,却是华钦洲布置在此的禁制受得感应,发动了起来,不过须臾,所有异状就一起纷纷消弭不见。
有这方禁制和宝华钉束缚,妖蝗方才一击,至少有半数以上威能被化解了去,不然三十六崆岳怕也难以起得作用。
战圈之外,一缕缕法气重新聚起,牧守山重又现出身形来,只是他神情略有疲惫,好如常人大病了一场。
他摇了摇头,若不是有造生潭在,又竭力护住了神魂,只方才消耗的精气法力,就足够自己死上一回了。他一抬头,远远言道:“诸位,牧某损折不小,看来需得稍作调息了。”
张衍点头言道:“这处有我三人,牧真人自便就好。”
牧守山打个稽首,就往远处退去。
也幸好华钦洲将妖蝗束缚在了观空崖上,他才走得这般容易,否则连再度聚化法体的机会也不会有。
而山崖之上,妖蝗接连牵引精气使了三门神通出来,原本那昂扬之态也变得萎靡了几分,似连自己身躯也有些支撑不住。
张衍看了过去,感应之中,此妖气息比方才弱了至少三成左后,只照眼下情形来看,要是其把六门神通俱是试了出来,当也是离死不远了。
他言道:“牧真人不在时,便由我来压制此妖,两位真人可退得稍远一些,望能全力镇住此方浮屿。”
霍、吕两人知他法力强横,猜测他是要施展什么厉害手段,道了声小心,就依言往外退开。
张衍到了正前方,把身一抖,将法相放了出来,浑浑沉沉的玄气很快铺天穹,遮蔽四方,把这个浮屿都是包裹入内。
此时此刻,他大袖飘拂,立在前方,却是单独一人面对妖蝗,心下则忖道:“大劫在前,正好在妖身上先试试手段。”
他心意一动,背后有五色光华一闪,变化为五道通天气柱,闪耀不定,肩膀微微一晃,其中那一道黄光忽然一倒,如天柱倾塌,就往下压来。
妖蝗三十六只镰足一动,想要转至崖后,可在此时,一股庞然灵机压来,居然将他一下定住,立知是中了定拿之法,它只浑身一抖,就将这束缚挣开,但已来不及脱离出去,於是索性不再躲闪,背脊一拱,与那黄芒撞在了一处。
只是预料之中的碰撞却并未传来,反而是全身一僵,陡然间变得无法动弹, 六只眼眸同时一转,却是发现那黄芒压在身上萦绕不去。
张衍神意一引,背后那一道金光大柱往下倒落,不过与前番不动,却是一闪之间,就到了眼前,随后自对方身上一划而过。
妖蝗顿觉身躯之中好似少了些什么,正惊疑之间,金光又一次从他身上闪过,来回劈斩数回之后,头脑变得一阵昏沉,身躯好似空空荡荡起来,这才猛然惊觉,此光带走的竟是他身上精气神魄!
这下他也是惊惶起来,若被此光斩中数十上百回,岂不是要丧命在此?当下一声嘶鸣,腹部孔隙大开,又一次放了精煞出来,将笼罩在身的土行真光消解了去。
张衍微微一笑,这金行真光固然能斩去其些许精气神魄,但也就是起初几道最是厉害,越到后来,威力越弱,若不破开对方躯体,想凭此斩杀此妖,凭他眼下修为,却还无法做到。这时他又起手一拨,这回却是那身后火柱一动,眼看着也是要倒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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