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安排下来,妖部营盘顿时变得秩序井然,不复先前散乱不堪之象。
如此过去五日,罗江羽便已将所有妖部整合到了一处,按他所想,下面只需如溟沧派一般,不断修筑禁制阵法,若无什么变化,当可与之对峙下去。
唯一令他头疼的,就是这么多妖修聚在一处,修为高明的还好说,只服丹药便可,而修为稍低一些的,却需大量血食,只靠捕食沧河之中水族却是远远不够。
正在他想办法解决此事之时,忽然之间,对面天穹骤然一亮,竟是闻得头顶之上传来阵阵水声,无边辉光自南而来,他抬头一望,竟见那是一条长有数千里金气长河,徜徉於云丛之上,最后一个蜿蜒,旋落去了斩蛇崖,整整一刻之后,才收去不见。
他眼中露出骇惧之色,有些不信道:“洞天真人?”
等他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再去安抚那些惊慌失措的妖部,当下急急写下了一封书信,起法力送去妖廷,随后坐了下来,脸上一片颓然,溟沧派遣出了洞天真人,那眼下局势,便非是他可以左右了,先前种种所为皆已无用,可以说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吕钧阳站在塔楼之上,目光望着沧河,素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虽初成洞天,但晏长生留下来的手书上得了不少指点,浑身气机收敛的极好,半分也不漏出。
颜伯潇带着众人上来时,要不是早已得了消息,又在方才见得那等惊天威势,却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人竟有那等翻覆洲陆之能。
他排众而出,上前一揖,道:“拜见吕真人,昨日收得门中书信,知是真人要至,不知真人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吕钧阳淡声道:“我奉三位殿主之命,稍候将约战北冥四部妖候,结果未出之前,你等不必有所动作。”
颜伯潇先前并不知晓此事,闻听之下,也是不免大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镇定心神,应了下来,见其已别无关照,就带了众人退了下去。
吕钧阳静静站了片刻,就自袖中拿出一张半尺大小斗书出来,抖腕一发,只闻一声雷震之音,一道金光就朝北方飞去。
吕钧阳才至洲中,那冲天清气便已为四部妖候所察觉,四人立刻放下手中一切,到了大殿之中相聚。
蝠部族长燕回光看了看另三人,先是开口言道:“诸位可知,溟沧派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攻我祖廷么?”
渠岳声音洪亮,一开口便震动大殿,“本候却以为不然,溟沧派若真如此,想也不会只遣一人到此,还留在斩蛇崖不动,想来当是为防备我等袭杀他门下弟子。”
燕回光道:“有几分道理,不过为免甚意外,还是要做好提防才是。”
渠岳道:“这是自然。”
猿部族长李福这时道:“来者何人,三位可是识得么?”
三人皆是摇头。
李福叹道:“如此说来,溟沧中又是多得一名洞天。”
场中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当年北冥洲诸部极盛之时,尚且被对方十二名洞天真人打得分崩离析,而今溟沧派,实力却是更胜往昔,也不知大劫来时,当如何避过。
李福似有所觉,忽然起身往南看去,就见一道金芒疾飞而来,看去似一封书信,待到了宫门之外,他探手一抓,就将其自外凭空摄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道:“斗书?原来是打得这等主意,诸位拿去一观吧。”
说着,将书信投入殿中,三人拿来依次看过之后,燕回光皱眉道:“吕钧阳此名,我似有所耳闻。”
罗梦泽淡声道:“此人原是晏长生门下弟子,不想今日来者,竟是此人。”
渠岳惊道:“原来是晏长生的弟子?难怪我等不识此人气机,其人向我邀战,那究竟应还不应?”
李福道:“信中有言,若我胜得,则溟沧派退出北冥,只此一件,我等就无法不应。”随即他自嘲一笑,“便是输了,也不外眼下这等情势罢了。”
燕回光哼了一声,道:“李候又何必如此说,此封斗书乃是邀我一战,并未说得几人,纵然溟沧派神通功法皆是上乘,单打独斗不能胜他,可若我等四人其上,那吕钧阳又能如何?”
李福摇头道:“溟沧派不会给我等这般机会的, 若我四人出得元君宫,其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我等诛除,以此斩绝一切后患。”
三人听了,心下都是微微一惊。
燕回光一脸狠色,道:“溟沧派要是如此做,莫非不怕我等拚死反击,打碎了这方洲陆么?”
罗梦泽冷静言道:“话是如此说,但若其布置得宜,将我等困入法宝或是阵势之中,再合门中一十四位洞天之力,未必不能做得此事,当年那茹荒真人,不也是如此败亡的么?”
李福点头道:“罗候说得不错,原本玉霄派还可设法牵制溟沧一二,叫其无法全力对我,可如今此派正在南海之上与陶真宏对峙,我早先曾去得书信,也无任何回音,想是无心北顾,此回我等只能依靠自家了。”
燕回光还是不甘心,道:“诸位,若是以二敌一呢?”
罗梦泽道:“溟沧派斗书上也未说其究竟出战几人,要是惹来张衍、沈柏霜或是孙至言等辈,到时又该如何收场?是战还是不战?”
燕回光顿时神色难看了几分,渠岳也是闷声不响。
李福一捋长须,目中精芒一现,道:“既如此,那就由本候一人出战,领教一下那吕钧阳神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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