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画屏讶道:“已是一昼夜了,可是有不妥么?”
孔叔童正色道:“我若看得未错,道友当是身中魔毒,若是不设法驱除,怕会为魔头所趁,不若往我还真观一行,借门中法器助你炼去污秽。”
明画屏犹豫了一下,万福道:“那就麻烦道友了。”
孔叔童道:“不碍事。”
两人一同祭起遁光,五日之后,就回得还真观山门。
孔叔童将明画屏安排入馆阁之中后,自己便遁行上空,来至宝阳大化洞天下方一座金观之内。入得里间,抬首一看,见张蓁卓然立在一株两人高的梧桐树下,双眸清澈如水,隐有流光蕴动,赶忙上来一揖,道:“师姐有礼,小弟已是按照师姐嘱咐,将那位明道友接了回来。”
张蓁道:“孔师弟做得不差,下来你要设法留住明道友,不可让她轻易回得骊山。”
孔叔童怔了一怔,他不禁有些头疼,这位师姐起先可没这么说啊,他问道:“不知师姐为何要如此做?”
张蓁转身折下一根树枝,淡声道:“玉霄派请了明道友入山修炼,其目的不外是想助明道友入得洞天,再回去夺骊山权柄,这后面当还有布置手段,只是我等现下不知,不过也不必去深究,我还真观既与溟沧携手,未来劫中,极可能与玉霄对上,只要阻拦此事,不令发生便可。”
孔叔童小心道:“可如此做,会否惹得骊山沈掌门不快?”
张蓁道:“无妨,沈真人早和我有书信往来,此事她是知晓的,你尽管去做就是了。”
孔叔童心下一震,暗忖道:“难怪了,我道今次出门这般容易遇得明道友,想来这极有可能是师姐与沈掌门的安排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敢迎向这位师姐的双眸了,低头躬身一礼,道:“那师弟这便去了。”
渡真殿中,张衍自数月深坐之中退出,他看了看摆在身前的那块无窍精元石,此物比之原来,光泽已是略略黯淡几分,显是因为里间那紫清灵气被他吸纳不少之故。
此气虽只一缕,但却是精纯异常,以他修为,即便吸纳入体,也还需缓缓炼化,至少五六年才可将之耗尽。
可以相见,若是修士在虚天之外行走,那足够寻常洞天真人百年之用,但要是法力更上一层,那却难以说清了。
他稍稍一运法,修为果是比原先精进了不少,并且他还发现,此气不但能助他提升气道修为,甚至连肉身也得了些许补益。
心下不由暗忖道:“数千上万载前,天地间还有许多异种可与我辈一争高下,不过到了如今,却再也寻之不到了,无论是龙鲤姒壬、还是李道友在南海收服得那头蜃虫,俱皆只止步在一个关口之上,许便就是缺了这等灵机。”
他目光再次投下,微微摇头,只是可惜此气不能用来祭炼法宝。
清鸿剑丸虽已成杀伐真器,那干坤叶还在祭炼温养之中,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功成,若是可能,他不介意把这速度提升几分。
只那玄册之中,完全无有这方面记述,便是身上数件法宝真灵,对这紫清之气也无半分反应,这等灵机当是唯有世间生灵可用。
他一招手,把案上书信拿来一观,见是北冥洲进展一切安顺,无甚大垩事,就又进入沉坐之中。
如此又是过去一月,忽听得耳边有磬锺轻响,便睁目问道:“外间何事?”
景游入内道:“老爷,是骊山派遣了一名弟子前来拜望老爷。”
张衍念头转动,他听闻这些年来骊山派下宗之乱始终难以摆平,其来这处,想是为了此事,他先前曾许诺过,骊山派若是遇得为难之事可来相求,便道:“引她去外殿等候。”“
心意一动,眉心之中立时飞出一道剑光,眨眼飞出小界,到了界外大殿之内,变化出一个分身,坐在了蒲团之上。
过有一会儿,外间进来一名女冠,一身灰布道袍,虽容貌姣好,但面目严肃,令人觉得难以亲近,她稽首道:“杜山先生座下七弟子郝峨,拜见张真人。”
张衍微微点头,道:“郝真人来此有何事?”
郝峨礼毕,便沉声道:“我骊山下宗之乱已久,但因力弱,冲冲难平,令我上下不安,小道此次奉掌门之命前来,想请真人派遣几位大修士,好助我平定纷争。”
若只是单纯下宗作乱, 沈梓心也不必来求,哪怕请几个玄门同道都能抚平,可这背后显是有人推波助澜,她对幕后之人也是有所猜测,自认自家已是无法,再这么下去,山门有分崩离析之危,为快些稳住局面,她才不惜动用一个宝贵人情,求到溟沧派头上。
张衍颌首道:“当初玉陵真人还在此界时,我曾言承她一个人情,既然她门人现来相求,我自当相助。”
他对身旁殿侍交代了一声,不一会儿,外间就进来两个道人,稽首道:“拜见殿主。”
张衍道:“你等拿我殿中符令,去往骊山派门中,助他平定门下不逊之辈,事成之后,可入内殿修行十载,”
两人皆是大喜,躬身道:“谨遵殿主谕令。”
郝峨也是深施一礼,诚心实意道:“多谢张真人相助,敝派定会铭记於心。”
她心下感叹不已,骊山派穷於应付的真正缘由,还是因为门中底蕴不足,沈梓心终日维持山门安稳,自身甚至修炼功夫也无,若是能如溟沧派一般,随随便便就能遣出几名炼就法身的元婴修士来,又何至於此?
不过她深信有玉陵祖师打下的根基,再有个千数载,这等情形定能大为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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