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轩顿感种种欲思杂念齐往自己脑海之中涌入进来,但他心志坚定,宛如观看水月镜花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不过一会儿,那诸般幻境便一一破碎,再不存半点。
司马权暗暗心惊,对方法力之中暗含降魔之能,来人显是大不简单,他虽还可在其下坚持许久,但若这般下去,也不无败亡可能,一转念,一张虚气化作的脸孔忽然自甘守廷顶上浮现出来,看了一眼霍轩,此前却从未见过,便道:“这位道友,不知我与你有何过节,这般为难於我?”
霍轩半句不答,甚至连神情也未变化。
司马权见言语无效,知无法善了,哼了一声,那虚气掩去,片刻后,一朵白玉莲花自里悠悠飞出,往霍轩这处飞来。
霍轩站着未动,那莲花方挨近他身前三尺之地,身上袍服忽然腾一道霞光,与此同时,他腰间还飞起一枚玲珑玉印,也是垂下一道赫赫明光。
此二物皆为昼空殿偏殿殿主护身法器,两光一交,好如封门闭户,那白莲竟是无法侵入进来,只好在外旋转不停,却始终找不到下手之处,只好转头往吉襄平落去。
霍轩见了,把袍袖一挥,顶上“三十六崆岳”一转,竟瞬时将吉襄平挪去无影。
那白莲一滞,转动几圈,寻不得吉襄平下落,又拿霍轩无可奈何,只得退去。
司马权见伤不得对手,不禁感觉有些不妙,眼下无非两个选择,要么快些退走,等来日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来找二人麻烦,要么不顾一切,吞了那甘守廷神魂。
依他本意,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又有克制自家的神通,还不知后面有什么手段,不可在此硬拚,可这一念方起,那魔性竟又蠢蠢欲动,他不由大惊,为不使其出来,只得咬牙留下,转去死命撕扯甘守廷余下那一缕神魂。
此刻外界,吉襄平来至霍轩身旁,道:“真人,眼下如何,可有把握除了此魔?”
霍轩沉声道:“这魔头如今拚却性命攻袭甘道友,想要阻它不甚容易。”
吉襄平道:“我再去助他一助。”
霍轩摇头道:“不可,方才那白莲阴秽无比,若是再施展出来,吉真人恐难抵挡,
吉襄平去了凡尘心结之后,全不复平日那毛躁模样,神情话语之间变得平静异常,他想了想,道:“我青宣宗法门有一门祈禳之术,只要法力足够,便可化演心中念愿,只是我道行低微,还做不到此点,但却可将此魔转入我身躯之中,如此甘道兄可得保全,而我亦可抵挡少许时候。”
霍轩不禁微惊,道:“还有这等法门?”
他对吉、甘二人虽表面客气,但心底实则并不如何看得上,但现下看来,对方着实还有几分门道,难怪能在东胜洲立足这般长久。这般神通若用在关键之处,却能起到扭转干坤之势,特别是眼下这等时候,更能收得奇效。
吉襄平道:“此法是祖师所传, 只是施展起来并非那般容易,霍真人若是赞同,我立刻便起得法仪。”
霍轩忖量了片刻,道:“这天魔比我先前所想更是厉害,吉道友方才已是斗了一场,耗折不小,便是转入你身躯之中,也未见得能一鼓作气将它降伏。”
吉襄平并未因否去提议而恼怒,反是目光极为平静地看过来,道:“那霍真人以为该如何?”
霍轩沉声道:“既有此术,不如把魔头换到霍某身上。”
吉襄平看他片刻,见他神情坚决,便点了点头,盘坐下来,几息之后,背后飞起一杆银毫大笔,笔尖精光四射,其点划之间,就有道道微痕拂过,似在勾勒玄妙文籙。
恰在这时,司马权忽觉一阵浑噩,再醒觉过来时,发现自己竟是莫名入了另一人识海之中,不知缘由为何,转去一探,四周却时一片火海之中,而霍轩正坐於其中,他犹疑一下,还是冲了上去。
霍轩不理识海之中变故,拿捏一个法诀,忽然一道灵华冲去天中,劈开罡云,而把身一纵,卷起三十六崆岳,眨眼冲破罡云,撞开九重天云,到了虚空之外,回首一望,只见背后炎阳临空,正向外散发无量光明。
他面上透出坚凝之色,天魔本是喜阴畏阳,又惧雷火,而今这虚天之外,天日近处,正可借这纯阳火力贯彻周身上下,将之彻底炼化。纵然此举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也折了进去,却也无所畏惧。
他把手一招,登时牵引来亿万光华,直往身躯之中灌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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