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冀有些不解,他往冥泉宗去时,闻得灵穴之争已分胜负,这等时候又哪来外敌?但他不敢违命,只好下去布置。
司马权待他去了,才把那书信启了,却觉手中一烫,就见此书旋飞而起,出去数丈之远,停在半空之中,而后化作一道分光化影,形貌却是一长须道人,正上下打量着他。
司马权一见此人,立刻站起,恭敬一揖,道:“於师伯有礼。”
长须道人道:“司马师侄,你果垩然如书信中所言,本性尚存,却是未曾欺我。”
司马权道:“小侄哪敢欺瞒师伯。”
长须道人点头道:“我看你书信之意,是想寻一小灵穴寄住么?”
司马权道:“是,小侄也知如要回山,宗门怕也是为难,故也不求名分,只要一安身之地,自然,宗门有甚吩咐,也愿意出力相助。”
长须道人一叹,道:“你虽诚意甚足,但门中若如此做,便是瞒得过玄门,也瞒不过同道,此必是惹来非议,故不能允你。”
司马权心下一沉,沉默一会儿,才道:“小侄明白了,多谢师伯直言相告。”
长须道人摇摇头,道:“此处也不是久留之地,你快些走吧,我言尽於此,日后再见,就是敌手了。”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这时司马权突然说了一句,道:“早前小侄曾将侵据天魔之法奉於宗门,不知师伯有否见得?”
长须道人顿了一顿,却没有回答,只深深看他一眼,分身晃了一晃,就消散而去。
司马权见他走了,神色陡然阴沉下来,心下恨恨道:“既然你等不给我活路,那也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正转念之时,忽然觉神魂之中一阵悸动,原先那寄存不动的魔性猛然窜动,似要反客为主!
他不由大惊,知晓此是天魔觉他屡屡受挫,故而有了争夺之念,忙起全力镇垩压。
好一会儿,那魔性终是平息下去。
不过他却明白,这非是自家能耐,而是眼下还不到那真正走投无路的地步,故尚能压制,但再往后,便就难言了。
他心头不禁笼上一层阴霾,莫非当真要去捕食神魂么?
以他目前功行而言,寻常修士已不放在眼中,至於洞天真人,却很难得手,那只有一途,就是将魔身分化万千,凡见修士便上去侵夺,方能补足所用。
这也是玄魔两家不信任他的缘由之一,只要天魔存世,与人身修士便是天然敌对,难怕现下能克制自己,但谁能言他今后会否乱了本性?要是变成玄阴天魔,那更不好对付,唯有在未壮大之前灭杀了,才能人人安心。
就在这时, 耳畔闻有无边浪涌之声,由远及近,轰隆一声,悬当庐上空顶壁应声破裂,一道万丈之长的浑浊河水冲灌下来,一撞之下,整个庐身摇摇晃晃,似要坠落下来。好在山门大阵已启,方未被一举冲垮。
司马权哼了一声,立化一道烟气,举身全力上行,不多时,就到了地表之上。
抬头一看,见一条滔滔冥河横漫,漫山遍野皆是水泽,里间有无数魔头咆哮怒嚎,一名清臒朴雅的道人站在天穹,正用冷漠眼光看来。
司马权环顾四周,却未曾见得他人,冷笑一声,道:“李真人,只你一人到此么?”
李真人并不说话,只把袍袖一挥,轰然一声,底下滔滔冥水倒卷上来。
司马权面露狞笑,这又岂能伤得自己,把身一晃,立转无形,再现身事,已在其身前,把身一长,顿化百丈高下,一张嘴,就将之整个吞下。
那冥河没了人操驭,顿化烟气消散,所有魔头也是齐皆不见。
司马权却觉有些不对,李真人毕竟是门中洞天之一,虽功行未必最高,可也没有这么容易被自家收拾了,况且方才吞去的也不过只是其一具分身而已,他想到此处,却是猛然醒悟过来,“不好,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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