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有些诧异,他数日前回来后,虽人未到此,却有书信往来,周崇举还说近日无事,怎一下又去闭关,便问道:“可是门中有事?”童子摇头,道:“门中倒是无事,只是前日平都教来了一名伍长垩老,听说乃是秦真人母族亲眷,到山门后,便来掌院处求丹,因是昔年旧识,掌院却不过情面,为他炼了一炉,这人却好不客气,求了一炉还不够,几次三番求上门来,不是说弟子修炼缺少丹药,便是借口有门人伤重难治,掌院不好赶他,便索性闭关炼丹去了。”
张衍心下一转念,却觉此事怕非表面那么简单。稍一感应,已是找不到那道人气息,显已不在,想了想,便甩出一枚令符,道:“此人方才已走,若是再来,你寻人来报我,我来处置此事。”
那童子手忙脚乱接下,道:“若是再来,定报於真人知晓。”
张衍把身一拔,便自丹鼎院纵光出来,一路回了昭幽天池,入得大殿内,便把景游唤来,问道:“东胜洲几位道友酬偿,可曾安排下去了?”
景游道:“皆是安排妥当,只是魏道长说,过几日便欲回返东华,临行之前,想见恩师一面。”
张衍点头道:“你去请她来见。”
景游领命下去。
大约半柱香过去,魏道姑入得殿中,打了一个稽首,道:“张道友有礼。”
张衍回了一礼,便请她坐了下来。见其一条臂膀仍是空空荡荡,问道:“魏道友怎未续上手臂?长久下去,却有碍道途。”
魏道姑却不怎么在意,道:“那日被妖虫吃了干净,早已找不到了,坏了道体,不过无法窥望飞升了道罢了,那等自有我那师兄,贫道修至元婴,也是尽头,从未奢念如何,失了便就失了吧。”
张衍思忖片刻,道:“总是为我溟沧派出力一场,却不好见道友如此回去,我恩师处有几味灵药,可重生断肢,道友不妨再多住几日,贫道可为你去寻来。”
魏道姑赶忙谢过,既然有法可重续断肢,她自然也不会推拒。
张衍笑道:“方才回来时,闻得道友寻我,未知何事?”
魏道姑言道:“那日来东华时,见蓬远道法似与我小仓境有几分相似,贫道思来想去,觉着或有渊源也是难说,既到此地,便想去拜访一番,只是我本为外洲客,冒失而去,或怀疑我别有居心,听闻道友有一弟子在此门中修道,不知可否代为引荐?”
张衍沉吟少时,这事看去虽小,但涉及两家道统,一个不巧,极可能可牵扯出什么事来,需得谨慎对待,便道:“待贫道修书一封,道友携之去寻小徒即可。”
稍稍斟酌语句,便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至对方手中。魏道姑谢过之后,便告辞退下。
张衍见再是无事,便回转内府之中,到得榻上坐定,就把掌门所赐玉简取出,法力入内一转,就有灵光闪动,道道文字自面前浮出。
其上所述,多是修炼至法之前的种种忌讳和所需顾及之处,只是笔迹非是出自一人,他暗忖其中除掌门之外,当还有其他前人心得,不定就是那几位前代掌门。
再看得几眼后,其中有一处却是引起了他注意。
其意大意是指至法之道,若已有前人走过,即会占去此路,阻塞后进,你便是天资禀赋盖过古往今来任何一人,也不得再入。
张衍洒然一笑,前人所走之路,自己又去哪里知晓?
这等无从把握之事, 若放在心上,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根本无需太过在意。
待把玉简头从看过后,他心下暗忖道:“照这玉简上说,当年那数位大能之士所辟小界之后,还留有些许物事下来,留待有缘之人,那倒是要去寻上一寻,顺手也可把地阴精气采摄些回来,便是我自家不用,来日弟子也可用上。”
此事宜早不宜冲,现下各派为应对三劫,都在全力栽培门下弟子,去得晚了,恐会被人取去。
至於寻道之事,他目下尚无头绪,因而决意处置完此事后,先去将剩余几处凶物料理干净,看能否先借此把参神契功法再推上一层。思定之后,他言道:“唤雁依来我处。”
身旁小壶镜镜光一闪,就有一道光华飞去。
过不许久,刘雁依步入洞府,屈膝一礼,道:“弟子见过恩师。”
张衍温言道:“过些时日,为师欲出外云游,探寻破境机缘,我不在时,洞府就由你打理。”
刘雁依秀目看来,道:“恩师,弟子愿侍奉左右。”
张衍笑道:“你为我门中大弟子,修为又是同辈最高,子宏虽也不差,尚还欠了些历练,你且安心修行,我此去若是方便,许也能为你等寻得些许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