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将大半妖虫收去,就把法力荡开,目芒朝魔穴深处扫了一个来回,而后化剑一纵,往杀下来。
魔宗诸修见他不待玄门一众人到得,便先一步朝自己这处欺近,俱是一怔。
座上有一名十四五岁的英秀少年,乃是元蜃门大弟子晋宣元,他冷笑道:“这位张真人也太过托大,当真视我等如无物,今朝便叫他又来无回。”
晁岳仍是冷静,道:“此人敢如此做,或许有此依仗。
纪还尘沉吟道:“说得是,小心为上,先前已然布置了这许多,总不能坏在小处之上,晁道兄且先去把那妖虫再炼了出来,我等上前阻他一阻。”
他看向众人,又道:“张衍为十八派斗剑第一,不是一人可胜,为稳妥起见,我等一起上前战他。”
乐蓉娘淡言道:“这人手段不俗,连百里道兄都是不敌,想必有不少杀招,不必与他死战,只需将他拖住,等到晁岳将那朱烛虫再度化炼出来便可。”
在座之人皆是称是。
议定之后,四人自座上飞起,直往天中迎上、
张衍行去不远,就见四道遁光迎面飞来,个个灵机浑厚,不输先前所遇强手,猜出是魔宗一方那几个三重境修士。
要对方只一二人,他自问也能在正面将其等斗败。
但是四人合力,其法宝神通只要一起发来,便不是可以轻易抵挡的,最好结果,也是陷入缠战之中。
他本有剑遁与五行遁法在身,换一个场合倒也可以设法分而破之,可眼下情势紧急,容不得他这般从容,此间唯一之法,就是以大神通压制。
他沉喝一声,浑身法力鼓荡顶上黄烟翻滚,倏尔凝聚出一只大手,五指舒开十余里,轰轰向下压来。
乐蓉娘把身一晃,化作一缕黄烟率先抢出,到了最前方,她迎着上空风压,檀口微启,轻轻一吹,风声骤起就有一团呜啸玄烟喷了出去,虽不迅捷,却是越滚越广。
玄黄大手被此烟一刮,好似水过沙垒,在其侵蚀之下不断崩塌溃散。
张衍一挑眉,他认出此为冥泉宗九幽大悲风,与当日风海洋比较起来,此女显然道行更是深厚,应已是到了三重境圆满之地,
不过这一击不过为稍稍阻碍一下对手而已真正手段尚在其后。
他来时曾看得清楚,此地还未深入魔穴,尚与天气交接正合适展动雷法。当即把身一摇,一道紫气冲霄,霎时云气漫来,雷声震空,隆隆轰响。
“紫霄神雷!”
魔宗四人立时露出戒备之色,纷纷止住遁光,放出法宝护身。
他们深知此术威力宏大而今溟沧派十大弟子之中,只有张衍一人会的。一旦展动,凡其笼范围之地若不是主持之人收去法力,或以厉害法宝攻袭便只能被动承受。然而他们自问能够应付,纵然人人身怀重宝,却也不愿轻易用出。
须臾雷光落下,因其中破魔除邪之能,几次轰击下来,各自护身宝物便灵光黯淡。
不过他们人人神容不改,此间每一个在宗门都是地位颇高,从来不缺法宝灵物,此次为斗法更是准备多时,坏了一件,再拿一件出来罢了。就算张衍法力不竭,可一直如此施放下去,时间拖延下去,也是对他们有利。
晁岳看了看上方,对身旁弟子道:“去廖师叔处催问下,我要的人手可是备妥了。”
那弟子一躬身,领命而去。
少顷,廖老道匆匆赶来,道:“师侄,人已带至。”
此回他转了一圈,共是有四名长垩老愿意奉出肉身,此外还有三十余名化丹弟子。
若不是时间紧促,他当能寻得更多人。
只是那些弟子有些神情迷茫,有些惶惑不安,有些眼里还带有些许不甘之意,更甚者看向晁岳目光之中还有几分怨恨。
这些弟子与那几名长垩老不同,即便入不得元婴境,也还有大把寿数可享,可眼下却要叫他们肉身饲虫,哪里真得心甘情愿,只是迫於宗门之威,不得不从。
晁岳把这些弟子的表情都是尽收眼底,对此他只是笑了一笑,丝毫不曾在意。
漫说这些人不是九灵宗门下,就算是,区区化丹境界,自身又无根脚背景,在整个灵门大计之前,其生死也由不得自己。
他上前几步,对那三名元婴长垩老致歉道:“诸位道友,此请是晁岳无礼了。”
其中一名长垩老言道:“道友,客气话便不必说了,虽说你是为镇守灵穴而来,但归根到底还是我浑成教得利,我等身为门中长垩老,当承你之情,且快些动手吧,免得贻误战机。”
晁岳道了声好,运转法力,伸手向天中一拿,顿有数只朱烛虫被他抓了过来,而后送出去,道:“几位道友请吞了下去。”三名长垩老毫不冲疑抓过,随后往嘴中一扔,各自再把身躯一晃,及时将自身神魂自里遁了出来。
晁岳对其郑重一揖,全当拜谢。
那三头神魂还了一礼,便急急飞了出去,准备觅地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