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过元君撞破的只是原先神屋山中禁制,故而伤不到他分毫,而此刻陶真人引动得乃是他真灵阵图,金雷火海一上来,霎时就将他淹没了进去,
然而他把身子一滚,黑煞涌动聚集,绕遍全身,硬生生将雷火顶在了外间,再用心一辨二人方向,就腾起长躯,朝那处飞腾而去。
陶真人见他过来,故技重施,一摆如此,带了张衍又一次自原处消失不见。
过元君不得已,只得扭动身形,转头去寻。
陶真人却不着急与他对拚,耐着性子,不断召来阵气击他,只要稍稍挨近,就转挪去了他处。
几次三番之后,过元君护体精煞却是一点一点被消磨下去。
张衍依靠阵镜,把这一切看在眼内,过元君对此如无法门应付,或者始终不肯显露出手段来,那他也乐得如此。
阵气是从地脉灵机之中而来,整座西神屋合若一体,不虞断绝,耗下去始终对己方有利。
不过他却并未放松,而是把玄蛟抱阳钺暗暗藏在袖中,盯着下方,随时等待出手。
过元君这时也是有些焦躁,四枚本命元珠,尚不能生生不息,精血几是无尽的地步,这身精煞冲早也会被耗尽,若那到时,剩下能得以为凭恃的,也就那身坚壳了。
他身为上古天妖,也与阵法打过交道,实则亦有手段应付,不过原想暗深藏不动,待找到机会之后再来个出其不意,而现下来看,要是不设法破解,怕是始终无法破开眼前局面。
於是他不再犹豫,把身一晃四道光华自腹下飞出,直入地下,继而有一股股灵气自地底之下飞出融入他身躯之中,浑身气势顿时为之一涨,又往二人所在冲去。
只是使动这法门之后他身上虽是精煞又浓厚许多出来,可躯内四枚本命元珠却是比原先微微小了一圈,连光华色泽也是稍显黯淡。
这等异变,立刻引得陶真人与张衍二人投去目光。
灵泉一涌,先前那名女童忽然自里跃身出来,急急道:“老爷这老妖在与秀儿抢夺灵机。”
陶真人神色冷静,沉着问道:“你可能争得过他?”
女童小鼻一皱,道:“抢去只是少许,可阵禁却被搅乱,难如方才那般攻敌。”
张衍断定道:“方才那五光发出之时,我这处本命元珠亦是有所颤动,这妖魔必是借了此珠之力!”
陶真人言道:“不错,如不是此物,万没有可能在压倒阵法之前扰乱地脉灵机。”
本命元珠本就是天妖修炼来避灾挡劫之用在脱身去难之上比神通秘术更是高明,绕开阵机封堵非是难事。这正是由於这个原因,先前南洲三派真人对其毫无办法。
不过陶、张二人并不怕其显出手段反而怕他隐而不露。此刻逼了出来,提前知晓,反是好事。
陶真人道:“这天妖手段不是须臾可破,不过盈不可久不妨用游斗之策。”
张衍想了一想,却言道:“这法门如此厉害,过元君先前不用,那定时所限极大,那我等又何必压制,由得其使出起步便好,且看他是否耗得起。”
陶真人笑着他一看,道:“堵不如疏?道友好计策,不过阵图被他牵制,又如何引再使此法?”
张衍道:“那也容易,有真人阵图在此,我那六返地枢阵未能一展所长,此刻不妨摆了出来,再由真人主持,来一个阵中之阵,看他如何应付。”
陶真人赞道:“妙,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此阵乃人德之阵,无需地脉灵机,正好制他。”
他起手中如意一晃,立时把二人挪去一处山谷中,此地正是二十万妖卒潜藏之处。
张衍踩云到了天中,朝下喝道:“卢常素,传我谕令,把六返大阵摆开。”
他一声令下,就见底下二十余万妖兵立时散开,到了各自阵位之上站好,而后旌旗一阵晃动,漠漠妖云弥漫,煞气升腾,霎时间便将大阵起了。
张衍一按云头,与陶真人一落到了法坛之上,拿过主幡,大声道:“山河童子何在?还不速来压阵?”
一道灵光飞来,落在供案之上。
他一挥袖,图卷一开,就有金光暗影浮动,再如旭日喷薄,就化作道道灵光,从往四下散去,不过几个呼吸,一座千丈山岳便缓缓自阵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