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人也知我出身邪宗,外间有许多仇家,是以改换了容貌,就可少了许多麻烦。”
张衍点了点头问道:“车娘子此来,不知有何见教?”
车娘子踌躇了一下,就将众人之意如实说出。
张衍笑了笑,道:“此事请恕贫道不能应允。”
他不答应旁边邢甫柳却是有意,他投在杜时巽门下是因为先前曾得罪了林长垩老现下杜时巽生死不知,虽是舍不得礼单上诸物,可他也不想再留在此处便道:“这位车道友,贫道愿意替诸位道友前去说项,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车娘子想了一想,除张衍之外也是唯一胜了一阵之人,倒也勉强合适,道:“邢道长愿意出面,那是求之不得,只是小女子一人还做不了主,道友不如随奴家回去与诸位道友商榷。”
邢甫柳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快些走吧。”
车娘子对着张衍万福一礼,在邢甫柳催促之下,也就匆匆告别而去。
邢甫柳先是来至诸修处,众人见他自荐,又确然有几分手段,也就同意他牵首。
他再赶至蒲牢飞车处,将来意一说,出乎他意料之外,乔掌门并不动怒,而是神情平静道:“诸位既有去意,我锺台也不会强令拘束。”
邢甫柳大喜过望,怕乔掌门改变主意,立刻言道:“请掌门赐下印玺,解了法契。”
乔掌门看了看燕长垩老,后者面无表情地自袖中拿了法契出来,沉声道:“拿去,随你等处断。”
邢甫柳一把抢过,当下运化真力将之化成碎末,随后也不和打招呼,一跺脚,就飞下法坛,心下窃喜,“做成了此事,可是大大收了一笔人情,这样划算的买卖去哪里找?”
他路过方才来时法坛时,见张衍尚在那处,脸上浮出讥讽之色,暗道:“你愿意在此留着与锺台陪葬,就由得你了,道爷我恕不奉陪了。”
邢甫柳走后,林长垩老埋怨道:“师兄,你怎放那些人走了,我锺台哪还有与轩岳一拚之力?”
燕长垩老叹道:“师弟,轩岳此是攻心之计。若是不准,有法契束缚,虽不致立刻翻脸相向,可要是轩岳来袭时,保不准会反咬一口,还不如早早放其走了。”
林长垩老愣住半晌,随后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一旁。
这时只见一道道遁光自两侧法坛飞起,往对面驰去,燕长垩老看着诸人陆续离开,冷静言道:“掌门,这些人一去,轩岳明日必是来攻,此战胜算渺茫。”
乔掌门叹道:“燕长垩老所言我也知晓,可若就此认输,我却并不甘心。”
燕长垩老也是点头,不说其余人等,他们一人为掌门,一人为大长垩老,无论如何,都是轩岳必除之人,因而无有退路,必得死战到底。
赵夫人这时忍不住道:“不,还有一法,可助我锺台渡过难关。”
乔掌门毫不惊讶,淡淡道:“夫人,你说得可是那蟒部么?”
赵夫人有些不能相信地抬起螓首,颤声道:“夫君你已知晓了?”
乔掌门沉声道:“妖修来我希声山中,为夫即便不知,可又怎能瞒过郑真人?”
赵夫人怔怔看着他,轻声问道:“那夫君是如何想的。”
乔掌门一挥手,断然言道:“此事不用再提了,当年我五派约议,不得擅自放蟒部入得东胜,要是做了此事,纵然眼前能渡过难关, 可南三派亦有借口可以来兴师问罪,此事是万万做不得的。”
就算此次斗法败了,丢了性命,他还有族人弟子,大不了躲到南方去,将来还有转生重修的机会。
可要蟒部引入东胜,南三派借故发难,那东胜洲中,可就再无立锥之地了。
赵夫人黯然垂下眼眸,再不言语。
燕长垩老听着直点头,暗道:“掌门说得不错,我辈岂可与冷血鳞虫为伍?”
这时他随意向下看了一眼,惊讶都:“咦,还有一位道友怎未曾离去?”
众人一瞧,却见一名丰神俊朗的道人非但未走,反而正往此处飞遁而来。
片刻之后,落至法坛之上,乔掌门不禁起身,有些惊喜道:“原来是张真人,你为何不走?”
张衍环视一圈,稽首道:“自是来助诸位一臂之力。
”
乔掌门略显激动,众人弃锺台而去,可偏偏只有张衍愿意留了下来,他感叹道:“道友高义,却不知乔某该当如何谢你?”
张衍微微一笑,道:“这却不用,贫道也是出於私心,若是诸位亡了,那酬偿又到何处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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