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谢恪明就被十余道剑光击中,非但护身宝光被斩破了去,便连那朱红光华,眼见得已是消减下去许多,他赶忙重新转动法垩力,想要重新运转妙法护持自己。
可这个时候,又有数百张符纸袭入进来,每一张撞在身上,都是爆出惊雷般的响动,他躯体如风中残烛般颤垩动不停,才刚祭起的护身宝光却又破散而去。
沈长垩老把握时机的手段老辣至极,出手恰恰是在他宝光将起未起的一到那间,令其只是平白耗损了法垩力。
谢恪明心中焦虑异常,暗中急道:“周师兄怎还不来此,莫非遇上了什么麻烦不成?”
三人交手至今,虽看似漫长,实则却也不过十几个呼吸时间,他自觉已是难以支撑,非是法垩力不济,而是被两人如潮攻势压住,一波波侵袭过来,根本不给他调转运化的机会。
眼见得身上红光渐渐消散,谢恪明忽然意识到,如果周煌真是不及赶来,不定自己就要死在此处,他虽身怀刻骨仇垩恨,可死到临头,心中却难免惊惶起来。
又过了数息之后,张衍觉察到对方气息又弱了几分下去,把法诀一捏,默运片刻,顶上罡云贲张,紫色霞光一闪即逝,喀喇一声,一道粗垩大雷电斜劈而下,正正轰在谢恪明顶门之上,其身上仅余护躯红芒随之消散殆尽。
谢恪明被轰中一道紫霄神雷,也是两耳鸣叫脑中发昏,但他总算神智不失,强忍住身上不适,把法垩力灌入衡月宝衣之中,还待挣扎 这时却有一道赤光扫来,顿将衣上精光削去。
张衍见其已无守御之能,便喝了一声,把袖一抖,一滴玄冥重水已是飞出,横过数十丈,嗵的一声,正中其背。
谢恪明惨叫一声,已是被砸得脊骨尽碎,俯跌在了云上一道飞剑自科向飞来,哢嚓一声,就把头颅切下,颈项之中顿时血垩流如注。
这个时候,忽自那屍身之中飞出一只兽耳铜炉,咕咕冒出蒸腾白烟 晃了一晃,就把元灵收了上来转而化一道青光往西遁飞。
张衍认出此是一只护灵宝炉,可把修士元婴暂且收住,不至散了去,正待将其拿了过来,忽然神情微微一动,仰首看去。
不知何时,天顶之上已然布满了浓垩密厚云。
沈长垩老见他不动,却是一急。
张衍不惧玉霄门中之人便连周族弟垩子也说杀就杀了,杀死谢恪明一事就算被人得知想必也不在乎,可他广源派却是派小力弱得罪了南华派好歹还有张衍背后的溟沧可以伸手照应,可玉霄派却是不同,若是知晓自己与张衍一同围垩攻其弟垩子,后果却是严重,他怎能让那元灵走脱,因而道:“张真是…………”
张衍知他心意,点了点头 正色道:“道友请便,速去速归。”
沈长垩老顿时松了口气匆忙一拱手,急驾遁光起身,飞腾追去。
待这老道不见身影之后,张衍淡淡一笑,朗声言道:“道友在旁隐藏多时,现下只我一人,为何还不现身?”
他手段众多,若是一齐使出,纵然没有沈长垩老相助,诛杀谢恪明也是指顾间事,可他为人谨慎,入了此间之后,一直在防备有人在旁窥伺,看去自家手段,故而只多以峡中斗剑之时的手段对敌,却是不想,果真有人隐伏在侧。
他方才还曾怀疑对方是周煌,只是一想到谢恪明死时对方还不曾出来,却又显然不是。
他话音方才传出不久,忽然见那浓垩密铅云翻涌搅动起来,随后耳畔渐渐听闻阵阵闷雷响动,四周灵气狂旋,都往那处汇聚而去,似是云幕背后正在酝酿什么大神通一般。
过得片刻,就见云霭裂开,似天也开了个窟窿,一只足有千丈大小的血红大手自里探出,带着滚滚血雾,以万钧之势向下压来
张衍大笑一声,并不闪躲,亦是掐诀作法,少顷,罡云之上一道黄芒冲起,继而化作一只纯由浑黄烟云凝聚的大手,亦是变化千丈大小,向上悍然迎去!
天地之间,只见两只庞然大手缓缓接近,时间过得似乎极为漫长,到了那最后一刻,却是陡然一快,轰的一声,剧烈无比地撞在了一处,隆隆之音随即响起,几乎传遍整座星石。
两只大手几乎是在同时崩散而去,天中只余漫漫黄烟血雾纠缠在了一处。
一阵狂风自里传出,倏尔将烟雾阴霾吹散,一名黑袍高冠的风雅修士现身出来,顶上血色罡云本是一朵,可是随他自云中步下,竟是缓缓舒开,一化二,二化为三,他到了张衍身前百丈之外站定,稽首道:“张真人,血魄宗高若望有礼。 ”
张衍瞧出此人乃是一名元婴二重修士,可他神情之中却是半点惊慌也无,仍是从容自若,似并未当作一回事,稽首还礼道:“高真人有礼。”
高若望目射奇光,暗道:“这张衍昔日丹成一品,法垩力果是雄浑,适才一试,我纵然道行胜过一筹,但认真说来,法垩力却也压不过他去,也不知玄门之中哪来这等人物,除却三重修士之外,我平日甚少遇到对手,今日倒要好好斗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