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本是东海碧礁府府主的第十八个儿子,姓卢名灸,出生不过百余年,今日避过府卫独自上来游玩。
他平时受惯了底下人的奉承,只当自己修为了得,除了几名长辈之外,这片海疆之上无人是自己对手,因见窥见张衍出手捕拿水族,心中正觉无聊,就此寻衅出手。
他本无什么斗法经验,眼下见张衍举手之间就将自己道法破去,顿时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忽闻耳畔只听嗡嗡怪啸,他抬眼一瞧,瞥见那数千只血线金虫正朝他蜂拥而来,心中顿时着慌,左右乱摸袖囊,匆忙拿出了一只海螺,鼓起腮帮,用力吹响。
随他吹奏声起,海上风声骤急,波涛翻涌,一浪高过一浪,不断冲向那汇如乌云的虫群。
奈何血线金虫身躯坚韧,水火不侵,接连数个浪潮冲刷过去,除了将膜翅打湿了一些,并无半点损伤。
卢灸不过是玄光修为,道术不精,使来使去也不过这几招,见虫群越逼越近,他也不知是糊涂了还是头脑发昏,张口一吸,喉咙口凭空现出一个风眼,狂风卷旋,顷刻间就将所有金虫吞入了腹内,随后一转身,就往水中沉去。
张衍见此,神情之中浮现一丝嘲弄,摇了摇头,也不追赶,任凭其逃去。
卢灸还未走得两步,忽然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就见无数金虫从他的眼耳口鼻中爬出来,整个人顷刻间就被密密麻麻的金虫包裹起来,如风卷残云般绕转一圈,已是由内至外,被啃噬得干干净净,落了个屍骨无存。
吃了这不长眼的小妖,这群血线金虫往张衍处飞来,绕着他舞动盘旋,似是还未曾吃饱。
张衍丝毫不作理会,这等异虫就是饿上许久也是无妨,喂上一顿已是够了,无需惯着它们。
他一卷袖,蓝芒过处,将所有血虫尽数收了,随后一摆袖,纵身腾起,跃至空中,起了遁法,继续往东而行,
他昔日来此,还要靠那龙国大舟,不知历经多少险恶波浪,而如今已是元婴境界,借极天罡风横渡东海,不过数日,清羽门山门就已赫然在望。
张衍自云中探首看去,与他离去之时不司,清羽派看起来愈加兴盛,除原先环护四方的四座岛屿之外,这里又多了大小岛屿数百个,如珠点缀,分布海域。
天上则有值守弟子乘鹤巡弋,翩翩遨游’隐隐可见玄门宗派气象。
他把罡云一分,驾风而下,停在守山大阵之前。
立刻有一名值守童子乘白鹤迎来,稽首道:“不知是哪一位道长来我清羽门?”
先前程真人已有书信到来,张衍想来此刻陶真人应是收到了,因此打了个稽首,言道:“你可前去回禀,就说东华张衍,护送程真人法体来此。”
这童子并没有听说过张衍的名头,只是听得“真人”二字,虽不知就里,但也明白绝然不是小事,忙一回礼,道:“道长稍待,小童这就进去禀报。”
他转身入阵,回了值守大殿,对着殿上一名模样秀气,娇俏可人的少女躬身道:“师伯,门外有一位道长前来,说是送程真人躯壳来此,是否请他进来?”
这少女正逗着手中一只毛茸耸,如球一般的雪白小、鼠取乐,听得“程真人”三字’“呀”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此事是师傅关照过的,我亲去迎来。” 她一拨那雪白小鼠的鼻头,这小东西吱吱一叫,往上一跃,趴在了她肩膀之上。
少女单手一捏法诀,召来一道清风,推送身躯出了宫门,转身就到了殿外。举目一瞧,见张衍负手立在殿外,玄袍大袖,丰神俊朗,心中暗赞了一声,道:“这位道长相貌真好。”
走上前去,万福一礼,道:“小女水诱莹,奉祖师法旨在此迎候程真人法体,这位道长,请小女随进来吧。”
张衍点头道:“有劳了。”
水诱莹本想和张衍多说几句话,但不知怎的,站在后者身侧,却是有一股莫名压力,不敢随意出言。 她心中不免好奇,暗道:“这位一定是程真人弟子了,想来功行也是极高的,说不准这位道长也与几位师叔师伯有一般修为了。” 她并不知程真人底细,只当是一名元婴修士。
清羽门立派之后,倒是有不少散修来投,不过彳坍之上的修士倒也从未见过。
这时张衍忽然开口,问道:“你是哪一位道友门下?”
水琇莹回答道:“小女拜在王师门下。”
张衍微微颌首,道:“原来是王英芳道友门下,昔年我在此地做客,王道友不少门下高徒都是见过,那时并未见得你,想来你是清羽门立派之后方入门墙的。”
水琇莹听他言语中 逊走与自己恩师有几分交情,愈加恭敬,略带炫耀地说道:“道长法眼无差,小女拜入师门不足二十载。”
张衍转过头来,上下看她一眼,道:“不错,不过二十载,就修至玄光二重境界,资质算是不差了。”
水诱莹听到这里,却把嘴撅了撅,在门中人人皆夸她资质不凡,只十五载就修入玄光二重,就算玄门大派弟子也少有人比,到了张衍这里,却只得了一句“不差”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