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峰倒伏,山河摇荡。
张衍将八百里禁阵一开,立时勾动风雷水火,整座大阵以地火天炉为主枢,挪旋转动起来。
眨眼之间,云霾遮日,风雨齐聚,天地为之变色,无数闪电如银蛇狂舞,在长空之中飞窜肆虐。
此等禁阵之威,已非一人之力可以抵挡,那尊翼崖神像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神情骤变,哪里还顾得上出手擒捉张衍,一把拽住公羊盛的衣领,,同时叫道:“走!”
他疾踏一步,脚下就有一道虹芒乍现,引渡金桥倏然飞出,载着二人急急往云中遁去。
只要在阵势未曾完全发动之前,撞破罡流,去到极天之上,还是能够逃出去的。
张衍在后面看得真切,哪里肯放其逃去,若走了此人,不知要有多少后患。
他清吟一声,将“小诸天挪移遁法”掐起,霎时身若流光,追至其背后,把手一点,“五灵白鲤梭”与“福寿锁阳蝉”这两件玄器同时飞去。
翼崖神像感觉到身后异动,哼了一声,回身一挥袖,便将五灵白鲤梭拍开。
可此时福寿锁阳蝉却得了机会,头尾一摆,跃起空中,只往他额头一落,陡然间就把他身形定住,不能动弹。
若是寻常法宝,只要张衍不收了锁阳蝉回来,便再也无法逞威,可翼崖神像却是不同,过得几息时间,他嘿了一声,把身躯一个震动,就了挣脱开去。
可就这么片刻功夫,却已然失去了逃离时机。
张衍微微一笑,把手中令牌一晃,禁阵转动之间,他便及时退了开去。
一道阵门在云顶之上出现,如同天开裂口,无数金风烈火自里倒泄下来。
翼崖大喊一声,把袖起了,遮住头脸,身躯之上奇光攀升,如同烟瘴,形似灵云,将自身罩入其中,只是阵中金火来势极猛,他身上也被刮得噗噗乱响,不一会儿就如狂风卷叶,将他冲裹了进去。
索性他这副身躯与修士不用,坚实异常,不是顷刻间可破,只是他一时只顾得上自己,却忽略了身旁的公羊盛。
这位列玄教大长龘老先前因斩除两朵罡云,看似无碍,实则已然元气大伤,此刻被翼崖抓在手里,左右摇晃,早已是头晕目眩。
他本以为有这神像护持,总无需自家挂心,谁想到一时有此变故,想要祭出法宝已是不及,无数金风吹来,只他在身上旋得几圈,几声惨叫之后,便骨肉化泥而去。
待翼崖回过神来时,见手中只剩下一截残破不全的道袍,他不禁呆了一呆。
血肉之躯一旦落在阵中,不用多想,那定是十死无生。
可是此人一去,列玄教众长龘老,自今日之后,就再也无一人存於世上了。
他如今有了灵智,已把自己当成了翼崖本尊,连教中弟龘子都维护不住,心中不禁悲哀涌起。
但转瞬之间,他又把这丝情绪压下,将袍服一扔,面上现出狞厉之色,把身一拔,往上方冲去,双手连挥,打出无数罡雷,似是不甘愿困锁此地,想要竭力冲闯出去。
此时他心中还存着万一之想,只要他能回得屏东之地,哪怕列玄教只得他一人存在,也还可立足於世,大不了再用数百年时日再扶植起几人来。
然而在张衍催动之下,他此时所要面对的,却不是一扇阵门了,而是重重叠叠,数以百计。
这些阵门一齐发威,一时间不知有多少雷火涌来,便是他难以抵敌,不过一刻,护身宝光便就破碎,被数百道雷芒轰中,自天而坠,落在了地火天坑之中。
这时天云中阵门隆隆一合,就将他彻底镇龘压了下去。
张衍在空中绕旋了一圈,见此神像再无挣脱出来的可能,便把禁阵令符收起。
这时他目光一撇,见地面之上坠有一物,亮光夺目,灵气逼人,他一抖袖,一道水光将其摄了上来,拿在手中一看,原来是公羊盛那枚碧玉如意。
他念头一转,便将其收入了囊中。
可此时他并未发现,此时在鹿歧山山脚之下,有一根白木道簪却从原地跳了起来,随后往泥中一钻,在地下行了有数里地,忽然撞到一物,随后便从那道簪之上飘起一道元灵,看那形貌,正是列玄教大长龘老公羊盛。
适才危机关头,他借机兵解而去,把神魂躲藏在白木道簪之内,仗着此物坚韧,拚命逃窜,这才躲过了一劫,免去魂飞魄散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