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走出栏杆一看,只见一道猩红色的光芒尾随在后,显然是一名玄光境的修士,而且从红芒中时不时冒出一点金光,反覆撞击着塔楼禁制,看得出也是法宝一流,只是几下,塔楼上下的宝光便稍稍黯淡了一点,照这样下去,恐怕不需两个时辰,禁制就彻底崩散了。 张衍哂笑道:“本来还想令罗萧布置一番,你自己送上门来,却是怪不得我。”牌符一挥,驾驭着塔楼朝着心中感应的方位飞去,却对此人的动作丝毫不做理睬。
这塔楼禁制,若是有人维持,就算对方手中有法宝,也未见得能拿他如何,不过张衍却怕这人见无法奈何禁制,回去唤了援兵来,这样一来,他就未必能抵挡得住了。
对付一个人总比对付一群人来得好,因此他只是一路吊着此人,任由禁制灵光被一层层剥去也并不有所动作。
在修道人眼中,塔楼在数十里外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贺方适才在逐渐接近时,看到塔楼方向突然一变,心中就怀疑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便一路赶了上来。
只是在飞遁之中他却不便说话,是以用撞心锤试探了一下,此刻见塔楼非但不停,发而继续向别处飞去,心中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因为塔楼中还有苏奕鸿的胞弟,而且此次算得上是苏奕鸿交给他的第一个“重任”,他不想搞砸,急切之下顾不得再做留手,全力驱使着撞锤轰击着塔楼顶端的聚气葫芦,这葫芦若被毁伤,则塔楼的禁制也就去了一半。
张衍却是气定神闲回到塔楼中,先是搜索了一遍干坤袖囊,翻出了不少东西,顺手就收了起来,又在苏奕昂的无头屍身上摸索了一下,不多时,手里便多了一块圆形玉佩。
他暗道:“这莫非就是适才接连挡住如意神梭和宣命笔的宝物么?”
只是看了几眼,却发现上面宝光黯淡,如同蒙上了一层灰雾,可见得此物在刚才相斗中并非没有损伤,因为此宝主人已死,所以原先的精血也是荡然无存,看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一事,伸手入袖,又将那面铜镜拿了出来,看了看,不禁点了点头。
凡法宝者,必自有灵性,精血炼化之后,多数在用时只需附上一点灵气便能掌控自如,这面铜镜苏奕鸿显然到手没有多久,还未来得及炼化,否则今天斗起来未必那么轻松了。
这时,张衍有意无意往一处地方撇了一眼,微微一笑,随手从干坤袖囊中取出了一块美玉,扔在地上,道:“苏师弟,别躲了,如果不想魂飞魄散,可来此寄托元灵。”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条虚实不定的元灵闪闪缩缩从角落飘了出来,来到美玉边,便一头钻入进中。
这是苏奕昂的元灵,适才张衍为了追杀吴真,却是不及将其彻底灭杀,此刻想来,这人现在倒是还有点用途。
将美玉拿在手中,他看着其中那若无若无的小人,却是与原先的苏奕昂一般无二,只是此刻却惶惑无比地看着他,张衍一笑,拿着这块玉石走到了塔楼的栏杆边,指着上方道:“我来问你,你可知道此人是谁?若有半句虚言,管叫你魂飞破散。”
苏奕昂失去了肉身,元灵如果没有寄托,哪怕曾是修士,也不过仅仅能维持七八天的时间而已,更何况眼前这人随时可以将自己从这世上抹去,因此只看了一眼,便老实回答道:“此人我并不熟识,不过观他面容,与我大兄麾下修士贺虢有几分相像,应是他的胞弟贺方,听闻此人是玄光一重境的修士,
只是不知现在是何修为。” 张衍又指着那道对着塔楼轰击不停的金光,道:“那件是何宝物?”
苏奕昂回答道:“那应是紫斓定心锤,本是贺方大哥贺虢之物,乃是专破飞剑所用。”
张衍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假设我用你的元灵以作挟持,要求此人退去,你说他可会答应?”
苏奕昂一听,却惊恐出声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像是早有预料,张衍淡淡一笑,道:“哦?为何?”
“我之事,贺方此人决计不敢擅作决断,他定会回转禀告我大兄,可我大兄一旦得知我元灵尚存,不但不会怜悯我之遭遇,只会担忧苏氏之秘泄露,必定会想法设法置我於死地,且我这番坏了族中大事,按照族规,也是魂飞魄散之局。”
苏奕昂在玉中连连叩首,乞怜道:“如今我已是区区元灵残魄,望师兄放我一马,师兄有任何疑问,我无不如实相告。”
虽然他在修为上实在差了点,但他头脑清醒,懂得看清形势,若是换做另一人,早就迫不及待声称自己的价值所在了,而且他不认为张衍能放自己回去,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张衍一声大笑,道:“如此说来,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苏奕昂想了想,颓然道:“正是此理。”
张衍点点头,话锋一转,道:“你身上那枚玉佩究竟何物?
苏奕昂连忙回答:“那是‘定命玉圭’,乃我大兄所赠,可挡三次法宝,三次之后,需用心血玉液祭练九九八十一天,能复而用之。”
张衍“唔”了一声,便不再做声。
过了一会儿,苏奕昂偷偷看了张衍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一事望师兄明察。”
张衍看了他一眼,道:“说。”
苏奕昂筹措了一下用词,摆出一副极其卑下的态度,道:“那贺方虽然此时仍在跟随我等,但他若一时心血来潮,回转过去,将我兄长唤来,却是师兄的危局啊。”
却是他觉得自己这人必须得对张衍有用,方才能显出自己价值,不至於在用完之后便被除去。
张衍赞同道:“然,此事倒不得不防,不过我可试一试此人心意,然后再做计较。”
苏奕昂一脸惊奇,道:“哦,不知师兄如何相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