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天发作时,失去理智,狂态大发,险些杀死西蒙妮。好在他终於在最后的关头恢复了神智,控制住了自己,那个时候西蒙妮的颈骨险些被他一把折断。
在那之后不久,每过一两天,男人就会头痛一次。每一次头痛,都让他变得无比可怕。
令人惊讶的是,西蒙妮在这个时候竟然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
每当男人病痛发作时,她就会在他的身边温柔地照顾他。时间长了,石头的病情竟然出现了明显的好转。
他发作时不再失去理智。
今天男人的病痛似乎又有了明显好转。
只用了十分钟时间,他就停止了咆哮。
他躺在床上,沉沉睡着,如一个孩子。
第二天醒来时,男人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走出船舱,西蒙妮正一个人坐在船头,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男人来到她的身边坐下,略带艰难地说:「谢谢你。」
西蒙妮有些惊诧地看看男人。
这些天来,她每天都要和石头说上很多话,就像是教导一个孩子牙牙学语。石头的说话因此而变得越来越流畅,但是他从不主动去说,总是被动的回答。
但是今天,他打破了这个习惯。
这让西蒙妮感到高兴。
要让这个固执的家伙有所改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西蒙妮相信,无论怎样困难,问题总会解决。
可惜的是有一件事情石头依然很固执,那就是他始终抱着那把黑色的长剑,不许任何人碰它。
这让西蒙妮有些苦恼。有一次她问他:「石头哥哥,你为什么总是要抱着它呢?」
石头想了好一会才回答:「我……不想你们……受到伤害。」
「受到伤害?」西蒙妮有些迷惑。
在西蒙妮看来,剑就是剑,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石头就是不回答。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碰这把剑。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碰。
可是那个人是谁?
他想不起来。
脑海中一个淡淡的影子若隐若现,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而且他发现每当他试图找回那失落的记忆时,他的头痛症就会发作。
然而随着头痛症发作此数的增加,痛苦的程度却在渐渐降低,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无数个奇特的片段。
他看到了一些特殊的场景。
幽暗的房间,狰狞的笑容,阴霾的天空还有血腥的地面。
他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声音。
激烈的鞭打声,无力的哀号声,愤怒的斥骂声,还有怒狮般的咆哮,可怜的求饶,对神灵的祷告以及闪耀着无数光华的巨大爆炸。
他嗅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
那腐烂的,发霉的,恶臭的,肮脏的,彷佛置身於地狱世界。
偶尔也有阳光的一面,彷佛儿时的回忆,充满了欢笑。
「我昨天……做了一个噩梦。」他说。
「是什么?」西蒙妮好奇地问。
「有个……女孩。」他摸了摸头说。
西蒙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继续说:「她死了……死得很惨……可是……我想不起她是谁……还有个女孩……她长得很吓人……脸上有块很大的疤……我也想不起她……是谁。」
「是这样么……也许你的记忆正在恢复。我想你的头痛可能和这个有关。」西蒙妮低声说。
「可是我不想想起来。」他回答。
西蒙妮愕然抬头。
她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用憨直的声音说:「如果我想起来了……也许我会走。」
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我不想离开你,不想失去你。」
西蒙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轻轻搂过他:「好石头哥哥,你不会失去我的。」
「咳,咳。」
背后传来几声老人家的咳嗽。
西蒙妮和石头迅速分开,双颊飞红。
偷偷向后望去,老人家正背着手往船舱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哎呀,这日头好毒,害得我老人家连眼都睁不开了。」
「扑!」西蒙妮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楞头楞脑地看着西蒙妮。
他只是单纯的看,只是单纯的喜欢看到她那天真而又阳光般的笑容。
西蒙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她突然拉住石头的手,大声对着船舱叫道:「爷爷,我带石头哥哥到岸上去玩一会。」
船舱里传来老人无奈的声音:「小心一些,这一带是比维斯伯爵的领地,你们不要走得太远。」
「知道了爷爷。」
「记住,不要去摘树上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