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温润如玉是席初(10)(1 / 2)

书颜苑里, 席初刚进门,虞明前后脚就到了。

虞明向来一离宫就兴奋, 进来就说:“姐夫, 咱们射箭去吧!”

席初边笑边转身看他:“刚到就射箭,你不累吗?”

“不累啊!”虞明脸上写着“精力旺盛”四个大字, 席初实在不想这会儿往箭场跑, 又不愿扫他的兴,便道:“陛下前不久赐了我一柄宝剑,

我教你舞剑吧。”

“好!”虞明来了兴致, 席初笑笑, 让正收拾行李的宫人先把宝剑取出来,然而刚吩咐完, 便见阿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殿。

“贵君……贵君不好了!”阿晋心神不宁, 到席初跟前没刹住脚,被他推住肩头才站稳。

“怎么了?”席初锁眉, 阿晋心惊道:“陛下……陛下动了胎气,昏过去了。”

席初一惊,忙问:“怎么会?我刚从清凉殿回来。”

“似乎是……安胎药有问题。”阿晋说着吞了口口水, 席初定住神, 跟虞明说:“我得先去看看, 舞剑改日再说。”

虞明已吓得脸色煞白, 哪里还顾得上舞剑,听言连连点头。席初提步便走,在他走到殿门口时, 虞明忽地回过神。

“……阿晋!”他猛地一喝。

阿晋回过头,见他面色实在糟糕,不敢不理,便示意别的宫人先跟着席初去。

虞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往我那儿跑一趟,叫二三十个侍卫过来。”

阿晋不解:“干什么?”

“去就是了!”虞明一推他。

他不知道怎么跟阿晋说,因为他只是心里有所担心而已。

姐夫是和姐姐上次小产有关系的人,他担心这件事也被安到姐夫头上。

只要姐夫有一点嫌隙,姐姐大概都是会信的。

到时候就糟糕了。

.

清凉殿里,两名太医焦头烂额。

她们是专门负责照顾女皇这一胎的人,也只有她们知道这一胎的实情。

可现下女皇出了这样的事,按规矩便要太医院一道会诊,同僚们不一刻就会赶到,没怀孕的事根本不可能瞒住。

“这怎么办啊……”两位太医说话都哆嗦。陛下假孕究竟为何,她们不清楚,但显然是有大事。

这样的大事泄出去,陛下恐怕会撕了她们。

两个人都很慌,最后官位高些的那个将心一横:“不如就说陛下已小产了吧!”

另一个惊恐:“这怎么行!陛下若有什么大计……”

“有什么大计现下也没法子了,总归一会儿没办法让旁人相信陛下肚子里真有个孩子啊!”前头那个道,“唯有说其小产才能将之前的事都瞒住。她现下喝了那药,也确实体虚,咱们再配合一二,先再旁人面前含糊过去再说!”

另一人想想,也确实没别的法子了。假孕的事绝不能捅出去,小产好歹可以放在明面上说。再者那一剂药确实凶猛,硬说胎保住了,好像也说不过去。

两个人便这般定了主意,拽来女皇身边的亲信,让弄点鸡血鸭血作作假。

也就是这些刚准备完的工夫,太医院上下就都到了。

“陛下如何了?”赶来的一行人中,有好几个同时开口,不约而同的都是这句话。

两名从殿中走出的太医强定心神,道:“孩子已然没了。药下得猛,又添了安神的东西,陛下还昏迷着,一时半刻大概醒不过来。”

言毕,众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殿去,一道会诊。御前宫人将清凉殿围得密不透风,很快,院外又多了一班人马守着。

御前清楚女皇心思的几人往外看了一眼,判断出了是谁的人,不由一阵心悸,但又默契地都没说什么。循着圣心来说,也轮不着他们去打草惊蛇。

席初匆匆赶到时,便见清凉殿的院墙外已经围满了人。

不是他来得慢,是虞谣专门给他安排了一处临湖的住处,景致好又凉快,就是离得远些。

是以有许多住得比他近的后宫男眷都先到了,见他前来,先后一揖:“贵君。”

席初扫了眼在院墙外层层把守的人:“和贵君来了?”

离他最近的一个揖道:“是。”

正说着,卫珂从院门中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一触,卫珂满面忧心,颔了颔首:“席贵君来了。”

“我去看看陛下。”席初说着便往里走,却被卫珂拦住。

卫珂冷笑:“席贵君这时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席初面色也并不和善:“同是贵君,你凭什么拦我。”

卫珂淡淡挑眉:“凭我手上没沾过皇嗣的血。”

席初眼底一颤,不欲理他,仍要往前,却有旁人挡了上来:“贵君……留步吧。”

几个后宫男眷迟疑着挡他。

是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怕担责任。而他在他们眼里,都是害过皇嗣、杀过元君的人。

席初长声缓息,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愈发不安。

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多么紧张,因为虞谣并未有孕,什么动胎气什么小产都该是无稽之谈。

但现下看这架势,怕不是真的出了事?

片刻的无声对峙后,席初转身离去。

.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女皇醒没醒过都无人知晓,只知和贵君一直守在清凉殿里。

天明时分,又见一行人浩浩荡荡从清凉殿出来,向席贵君所住的书颜苑行去。

不多时,席贵君被从书颜苑中押出,径直送往行宫中的宫正司。走进宫正司的大堂,他便见到了卫珂。

席初打量着他:“你干什么?”

负手站在窗前的卫珂回过身,一指几步外桌上的酒盅:“陛下旨意,赐你一死。”

“不可能。”席初风轻云淡地驳回去,“你敢假传圣旨。”

卫珂似乎好笑于他这样的底气:“陛下的孩子没了,疑是你动手,故赐你一死,何来我假传圣旨?”

“陛下根本没怀孕!”席初脱口而道,卫珂面上疑色骤起,他又陡然回神,狠狠将后面的话咬住。

卫珂上前两步,端详着他:“陛下没怀孕?你何出此言。”

席初屏息,无声地缓了一缓,与他对视:“陛下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感觉宫中现下并不太平,再有皇嗣怕有人出手陷害,便先假孕引人动手,将宫中清理干净。”

恍惚间有那么一瞬,卫珂几乎要信了这话,但他旋即又摒开了这个念头。

不可能,太医都说她已然小产,清凉殿里捧出的带血的被褥他也看见了,怎么可能是假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