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许不是畏剑,而是……畏他。
白及定了定神,不禁合眸。
他不喜奉玉带走她女儿,虽知晓这位神君,但因对方在上古神仙中实属年轻,奉玉从上古诸神混战末期中应战事而生时,他已不是神君,故而不曾与奉玉相交,倒不知对方根底……他刚才与他切磋,便是想知对方水平几何,但试过之后,知晓奉玉水准确属上上流,平日里应当遇到敌手的次数不多,可仍是……未在他之上。
既然教秋儿的结果不同,不是因剑术水平之故,那么便是因其他原因。
白及将轻合的眼眸重新打开,重新看向白秋,问道:「秋儿,你随我练剑时……可是觉得难受?当初你可是……」
……怕我?
话到嘴边,白及一顿,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故而微微停顿。
然而这时,白秋竟是已回过神,听到白及的话,她先前愣了许久,现在反应过来,竟是没说其他,而是先摇了摇头。
白秋抿了抿唇,回忆起这个,她亦是有些晃神,现在提及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她道:「我没有觉得痛苦或者难受呀。我喜欢跟爹学剑,我只是有些……」
有些怕做得不够好。
并非是怕白及,而是怕会令爹娘失望。
白秋想到这里,仍是轻轻垂了眸。她有点羞涩而又有点沮丧地说:「我知道原先爹娘在我身上耗费了许多心力,因我少时体弱,便费心替我遮掩天机;我怕黑怕雷,娘便将我团在尾巴里睡;我用的剑不趁手,爹便亲自帮我铸,还铸了许多把,便是如今用的,也是爹分别用仙气为我和兄长凝成……但是我习剑不及当年兄长,即便是同龄时,兄长似乎进度也比我快上许多……而且明明已是如此,我休息的时间却还是比兄长要长,爹娘待我已经比较宽容,我却如此,未免太没有长进了……」
白秋说着说着,便已羞愧地低下头。她原本已经化成人形,此时却忽然觉得难为情,还是化成了小白狐,耳朵低落地垂着。她犹豫片刻,先跳到云母膝盖上滚了两圈,然后又跳到白及膝上蹭了蹭他,算是带着点歉意色彩的撒娇,这才坐回远处,她的爪子不安地并在一起,尽量缩成小小一团。
白秋想了想,愧疚地低声道:「娘,爹,对不起……」
白及:「……」
他还未问出口,倒是白秋先自己解释了。尽管她好似是无意为之,白及仍是心中一松,他并非是希望白秋这般向他道歉,但此前郁结在胸中的结似乎终於缓缓打开。
他一顿,抬手摸了摸白秋的脑袋,缓声道:「……不必如此。」
「嗷呜。」
白秋叫了一声,却仍是蹭了蹭他的手。
她继续解释道:「我在天军营时,有一天晚上偶然被奉玉神君看见了剑,他就问了我几句,我回答之后,他便说他愿意教我试试……」
说到这里,白秋忍不住稍稍脸热,不由庆幸自己早早地变回了狐狸。
她将奉玉当初教自己的情形说了一遍,只是小心地避开了些两人之间比较亲密的细节,又因为有意让爹娘对他印象好些,白秋亦努力地往好的方面讲。等她讲完,便抬眸看爹娘的神色。
其实不必白秋提及太亲密的细节,光是听她说奉玉是晚上看到她的剑,便已令白及一顿,不过他倒也未对这些地方细问……等白秋说完,白及顿了顿,直接问道:「秋儿,比起这些……你同奉玉神君,究竟是如何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