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一楞,道:「可是我之后也没有师弟师妹了呀……」
赤霞说:「这不是还有门口的童子嘛。」
云母一想也是,便点了头。但想到如今的状况,她又低垂了眼眸,心不在焉地发起呆来。
赤霞察觉到她情绪有异状,暂时停下了手中正在收拾的动作,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我……」
云母现在心里的事其实不少,只是赤霞回来之后,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与她好好商量,现在有机会了,竟又不知从何说起才好。云母斟酌着掂量了一下语言,终是详细地将玄明神君的事告知了赤霞,赤霞听完,便呆楞了片刻,好久方才开口道:「我是听过近日玄明神君的传闻,但从未往你身上想过……原来如此,原来是这般……这样就说得通了。」
云母说完忐忑得很,但看见赤霞师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觉得疑惑,歪头问道:「哪里说得通了?」
「四十道降神雷呀,还有你本身。」赤霞笑着说,「你当年尾巴生得如此之快,我与观云都惊奇得很。」
赤霞原以爲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问题,谁知她讲完,就见本来就有些低落的小师妹愈发垂头丧气,满脸沮丧之色。赤霞一楞,还没等问出口,就听云母冲疑片刻,终是期期艾艾地问:「师姐我……」
她话说了个开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不得不停了下来。
云母垂了垂眸,方才道:「我忽然有些不知我是如何成得仙……成仙本是得道,我娘应是以情爲道而生八尾,兄长则以战爲道而能斗天兵。可是我想来想去,却不知自己是因何道而成得仙。师父说我的长处不在争斗而在一片柔心,可现在却当真不知自己有何用。父母之事帮不上忙,兄长那边……也不知如何才能让他宽心。你说你与观云师兄出师后,我便是大师姐,可我……却不晓得能不能担此重任。」
云母说得丧气得很。赤霞一楞,却是笑着反问道:「云儿,你道单阳师弟当年……爲何喜欢你?」
「……诶?」
云母一惊,下一瞬就红了脸,不知师姐爲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问这个,但想了半天,也答不上来。
赤霞擡手弹了她的额头,也不正面回答,只回忆道:「单阳师弟当年的性情你也知道,自师父将他带回仙宫起,我与观云就未曾见他笑过一次。他从不论自己过去之事,亦不与我们深交,事事做得极好却爲人疏离。我与观云虽待他如师弟,却总归有些不善应付这等性格,故从未与单阳交心……你却不同。」
赤霞说:「你入门时本爲单阳戾气最重之时,你又是师妹,他自是待你颇爲冷淡。若是换作旁人,自是会厌恶於他,但能让他人私下里嚼烂舌头的事,换作你,却未曾说过单阳师弟一句坏话,还在床底下攒了那么一大堆葫芦……你本不必助他,你助了;你本不必救他,亦救了。他那般冷箭似的个性,若以冷箭相对,便是使劲了全力、两人都射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淋,亦不可能让他卸下防备,但包容以待,却能让他自己掏出真心奉上……单阳心结之所以解开,有一大半是因你,故而他成仙机缘也在你,那份功德就算到了你头上……其实不止是单阳,师父、我、观云,还有少暄,哪一个不是问题重重?我未曾听你说他人坏话,即便偶有不合或是误会,亦未曾见你厌恶过谁……」
赤霞看向云母笑着说道:「君子不以个人感情论他人短长,不以个人喜怒定善恶是非。感他人之情而知自然……这些即使许多仙人成仙之后都未必能做到。你母亲的善感多情,你父亲的君子之风,分明皆在你。上善若水,至柔而容天下……若此不爲道——何以爲道?!师父说你有一片柔心,亦是此意。」
云母此时已是听得楞了,怔怔地看着赤霞。
赤霞知道云母自己多半没有这么想过,所谓赤子之心,大多便是如此。她笑了笑,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