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沧州之七
沉竹没说话,他脸上全是错愕,似乎不明白爲什么话都说到这一步,苏清漪还是这个态度。
苏清漪静静看着他,仿佛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当年冉姝和谢寒潭连同染墨第一次杀我的时候,你没拦着,你当她是好人。我曾以爲是你不知道,可如今我却觉着,你是知道的,对吧?」
「她是爲了救你。」沉竹皱起眉头:「她怎么可能有杀你的心思?谢寒潭建出了能让你重生的阵法,爲了不让人知道你还活着,这才杀了你。」
「我知道。」苏清漪淡淡出声,对此好不吃惊,沉竹不由道:「既然你知道,爲何你还觉得她要杀你?」
「那第二次呢?」苏清漪抬头看他,冷笑出声:「第二次,我去救了你和她,她却明知我是冉焰,还要将我置於死地,害我差点命丧黄泉。她同我说得清清楚楚,她恨我,嫉妒我,要杀我!便就是前些时日我在冉家见到她,她第一个反应也是将我杀之而后快,沉竹,这你又要作何解释?」
听到这话,沉竹面色一白,颤抖道:「不可能……姝儿不可能……」
「冉姝不可能骗你,不能想杀我,她天性善良温和视我如姐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苏清漪淡然出声,语调越来越冷,沉竹满脸错愕,似乎不明白爲什么面前人就这样戳穿了他的心思,苏清漪嘲讽笑出声来:「那么我呢?沉竹,在你心里,我冉焰,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下手狠毒、会爲了让你倒戈撒谎的人吗?」
沉竹沉默下去,幷没有说话,眼中全是挣扎,许久后,他慢慢道:「清漪,此间必有误会……」
「误会,」苏清漪点点头,一句一句话说出来,她本以爲自己会愤怒,会不甘,然而此时此刻,等所有的话吐露出去,却发现自己其实幷没有那么难过。她内心一片死寂,仿佛早已预料这样的结局。她一手拉过他,淡道:「那我们去星云门问清楚,若她冉姝能给我一个理由,能告诉我这的确是误会,那她就永远是我的师妹。可是若不能,」苏清漪抬头看他,淡道:「害我辱我伤我骗我欺我伤我心头所爱者,我必杀之!」
说完,苏清漪就拉着跌跌撞撞的沉竹往外走去。云虚子正在大厅里吃着煎饺,同大家唠着嗑,一见苏清漪气势汹汹的走下来,云虚子忙抓了盘煎饺跟上去道:「徒孙,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徒孙你等等……我老人家走得慢啊!徒孙……」
苏清漪拖着沉竹直接走出大堂,外面人山人海,许多人正围着什么观看着。修真界的客栈一般都有禁飞令,苏清漪不能直接离开这里,只能同那些堵着的人道:「让开!」
「好可怜啊……」那些人对苏清漪的话恍若未闻,垫着脚看着里面,一个人駡駡咧咧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没钱看什么病!送你来那些人也是不要脸,把你放在我们医馆就跑了,你这人是天煞孤星转世啊?怎么一个家人都没有?你是怕我们上门要账吧!赶紧的,快把你家报上来,别以爲装死就可以不还债了!」
没有人回应,人群里有些人道:「药童,他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什么钱啊?!」
「呸!」那药童啐了地上人一口,駡道:「是他先骗我们他有钱的,在我们医馆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天,结果一分钱都没有,还不肯将家里人的地址报上来,这种癞皮狗,我不当街駡一駡,大家再上当受骗怎么办?」
说着,药童拉起地上人的头发,露出他根本看不出原样的面容,人群中一片嘘声,苏清漪淡淡少了中间那个白衣身影一眼,一个灵石就扔了过去。
药童被灵石砸到,捂着头怒駡出来:「谁?!谁砸老子?!」
「我。」大乘期威压瞬间放了出来,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个高阶修士站在这里,不由得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苏清漪也没看他们,冷声道:「将人好好救了照顾着,隔两个月本座回来看,若是没有好好招待,本座捏爆你们全家的头!」
「是是是,」药童拼命叩首,沉竹皱了皱眉头,立刻被苏清漪拖着走出去,直接飞向了星云门。云虚子赶紧跟了上来,忙道:「徒孙,刚才那人谁啊?」
「不认识。」
「不认识你两个月后还要回来看他?」云虚子楞了楞,苏清漪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就随口一说。」
云虚子叹了口气,抚着胡子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现在的年轻人,都爱骗我们这种老头子玩,老道心好累啊……」
话音未落,苏清漪突然就加速,离他远了开去。
云虚子忙追了上去,大声道:「你这是去哪儿啊?!」
「星云门。」苏清漪大吼出声。
苏清漪一路飞到星云门,落到山脚下后,便将沉竹放了下来。沉竹一路沉默,到了星云门门前,苏清漪转头看他,淡道:「你要拦我吗?」
沉竹不语,苏清漪嘲讽笑开:「可你今日拦我,或者不拦我,我都要上这星云门。」
说完,苏清漪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沉竹眼前,直接落在了星云门大殿门口,云虚子气喘吁吁追到了她身后,着急道:「徒孙,徒孙你别走这么快!」
「宿主,你能不能体谅一下老人家?」许久不曾吭声的系统突然开口说话了,苏清漪没有接它的话。系统沉默了片刻后,慢慢道:「宿主,你变了。」
「哦。」
「宿主,你不爱我了。」
「我从来没爱过你。」
「宿主……」系统机械音里似乎有了叹息:「何必呢?」
苏清漪脚步未顿,直接走到星云门门前,两个守门弟子一个光阵就拦在了苏清漪面前,冷声道:「何人来我星云门造次?!」
「天剑宗静衍道君门下苏清漪,特来拜见冉姝道君。」
守门弟子微微一楞,眼中似乎有了冲疑,云虚子忙道:「还有我,天剑宗云虚子,特来拜见……呃……我徒孙拜见的人!」
云虚子是天剑宗鼎鼎有名的人物,知名度也就比静衍道君四个字小了点。守门弟子一听云虚子的名头,忙收了光阵,恭敬道:「不止前辈驾临,我等冒犯。还望前辈稍待片刻,我等立刻前去通传。」
「不必了。」沉竹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沉竹走上最后一级台阶,走到苏清漪身边,面上一片淡漠,淡道:「我带他们进去。」
「沉竹长老!」守门弟子一见沉竹,忙恭敬行礼,沉竹点了点头,领着苏云二人就走进了星云门。
星云门和苏清漪在蓬莱回到的两百年前幷没有太大区别,除了用来放置其他弟子的别宫多了许多,大殿却是没有任何区别。
苏清漪跟着沉竹走进会客大殿,便看见谢寒潭站在高台上方,正静静等候着他们。
仿佛是早已知道他们要来似的,谢寒潭带着星云门所有长老都出现在了大殿上,自然也包括了冉姝。
看见苏清漪,冉姝面色微微一变,然而却也没有多做声。谢寒潭看着苏清漪走进来,打量着她的模样,温和道:「许久不见,清漪看上去身体似乎还好。」
苏清漪点了点头,仿佛不认识谢寒潭一般,淡道:「托谢掌门的福。」
「看到清漪过得不错,」谢寒潭眼中全是温柔:「寒潭心中便再无忧虑。」
「过得不错?」苏清漪冷笑出声来:「在下今日来星云门,就是因爲在下过得不好!今日,在下便是来此,向星云门讨个公道的!」
话刚说完,无道就被苏清漪猛地砸在了地上,黑色的大理石地面被砸出一个坑来,地面裂缝一路裂到了几个长老脚下,无道立在苏清漪身侧,熠熠生辉,苏清漪面色平淡道:「还请谢掌门告诉我,你们用来镇压邪气的阵法,怎么变成了一个将众人灵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最后催使邪龙化形的阵法的?」
听到这话,在场人面色都是一变,唯有谢寒潭和冉姝神色淡然,仿佛早已预料今天。其中一个长老蓦地起身,大喝道:「竪子休得胡说!这阵法在星云门用了多次都没有问题,出事你们不去找原因,居然怀疑到我星云门来?!」
「悬镜长老,」苏清漪认出这是星云门司阵府的长老,星云门中专门管理阵法师和各类阵法、创制阵法的部门就是司阵府,如今她说阵法有问题,抽当其冲的就是悬镜,悬镜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苏清漪见他着急,淡声道:「我不是在查吗?」
「查?你什么身份?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吗?!」悬镜红着脸怒道:「叫你长辈来见我!」
「来了来了,」云虚子立刻开口,往前小跑了几步,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看见老头一脸期待道:「悬镜小儿,听说你找老道?」
悬镜一看云虚子,本要出口的话立刻憋住了。
云虚子这人修真界中大多都认识,论护短不要脸喜怒无常爱动手程度堪称第一,虽然这些年改了不少,可当年的赫赫战绩在哪里,悬镜也算是星云门的老人了,立刻缩了回去,憋红了脸道:「原来是云前辈。」
「少拿和我打招呼拖时间,」云虚子插着腰,駡道:「快回答我徒孙的问题!」
「这……这我等怎么知道?!」悬镜忙道:「一个阵法稍有改动就会有所不同,说不定是在布阵时被人改动过呢?」
「改动过?」苏清漪从袖里拿出一个干坤袋,冉姝面色立刻变了变,而沉竹完全不知周边发生了什么,便听苏清漪道:「按照星云门的规定,阵法移交给弟子出门办公差,都有两份阵法图,一份用来布阵,一份用来做底,出了事方才能知道,到底是布阵有问题还是阵法本身有问题,对吧?」
「是……」悬镜有些奇怪,不知苏清漪爲什么如此清楚星云门的规矩。苏清漪看向冉姝,对方静静看着她,神色冷淡,苏清漪勾了勾嘴角:「而这个阵法,是由冉姝长老交给沉竹前辈的,还是司阵府的道童交给沉竹前辈的呢?」
听到这话,悬镜沉默了。一般情况下,外出公干的弟子都是从司阵府领取所用的阵法图,然而此次阵法出了问题,而苏清漪明显是有备而来,又直接指向冉姝,怕是早就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此刻贸贸然顶下来说是司阵府交出的阵法图,怕是给冉姝顶了罪。
悬镜是个老油条,苏清漪一向是知道的,她看对方面色变了又变,随后听对方道:「去将当时负责沉竹长老此次出行的道童叫来!」
「不用了,」沉竹开了口,知道人一来就瞒不下去,他直接道:「是,是冉姝长老亲手交给我的。」
冉姝不说话,静静坐在了椅子上。苏清漪拉开干坤袋,一面翻找一面道:「那这个阵法图,一共也就过过三方的手了,司阵府、冉姝长老、沉竹长老,哦,还有一个悬镜长老说的不明人士。不过若是这阵法图本就有问题,那自然不会是不明人士干的。」
说着,苏清漪从干坤袋中抽出一张阵法图来,展开给悬镜长老道:「这是我从沉竹前辈那里借来的干坤袋,想必这个干坤袋中的这张阵法图,就是当初从星云门带走的那张了吧?悬镜长老看一看,这是你们给的那张吗?」
悬镜认真看着阵法图,这个阵法星云门已经使用多次,作爲管理这一块的长老,他早就将阵法烂熟於心。看了许久后,他面色一凛,转头看了冉姝一眼,随后看向高台上的谢寒潭。
谢寒潭用小金扇敲打着手心,笑道:「说罢,清漪是自己人,没事。」
悬镜眼中露出古怪之色,转头看着苏清漪道:「这阵法……确实不是我们星云那幅,不过因爲改动不大,所以……」
「那是谁改的呢?不知是司阵府,冉姝长老,还是沉竹长老呢?」
「绝不会是我司阵府!」悬镜立刻怒声道:「司阵府将阵法交给执行公务的弟子时,必须在溯世镜下交过去,幷将当时交出的阵法原模原样重录一份,哪怕是请冉姝道君代交,也绝不会落了此步!我们如今可以立刻请溯世镜来!」
一听这话,冉姝面色就是一白,苏清漪倒没想到,这悬镜是什么时候,居然搞了这种规矩?且,看冉姝的神色,这个规矩还是她不知道的……
说着,众人就看向谢寒潭,谢寒潭坐在高位上,撑着下巴,应了一声「嗯」后,点了头。不一会儿,道童就抬着溯世镜上来,悬镜广袖一挥,溯世镜上便慢慢浮出当日道童与交接时的景象来。却见道童趴在桌上,冉姝走了进来,同道童道:「沉竹长老如今在外游历,不便回宗,特意拜托我来将阵法图取了送过去。」
「啊?」道童抬起头来,一见冉姝,忙道:「见过冉姝长老。」
等行完礼后,道童有些爲难道:「可是……冉姝长老,这……这不符合规矩吧?」
「规矩上有写不准转交吗?」冉姝笑眯眯询问,道童微微一楞,冉姝在星云门一直颇有声望,道童想了想道:「好罢……」
说着,道童就将阵法图取了下来,然后将阵法在复刻石上滚了一遍,随后将滚出来的阵法交给冉姝道:「烦请长老签字。」
冉姝在阵法图上落下沉竹的名字,从溯世镜上可以清晰看出,这两个字写得和沉竹如出一辙。道童皱起眉头,倒也没说什么,乖乖将阵法图放入了封存档案之处。刚刚封好,便见冉姝手指一弹,一道光束就落进了道童脑中。冉姝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到这里,悬镜猛地睁大眼,不可置信看向冉姝道:「你这贼子!」
冉姝抬起头来,温和出声:「悬镜长老过於心急了些,这事情不清不楚的,就叫同宗人贼子,怕是不妥吧?」
说着,冉姝转向了沉竹,淡道:「当时我也是受沉竹师兄所托,替他来取阵法图,他特意嘱咐我,这本不符合规定,爲避免节外生枝,让我改掉交接弟子的记忆。我想沉竹师兄爲人一贯良善,不会做出什么恶事,估计也是怕麻烦,於是便应了下来,却不想……」
冉姝看着沉竹,眼里全是失望:「师兄竟如此算计我!」
听到冉姝的话,沉竹沉默下来。苏清漪大笑出声,拍着沉竹肩道:「瞧见了吗?这就是你的师妹,你的好师妹!」
「冉姝……」沉竹慢慢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他似乎不太能理解面前的事了,更不能理解面前的人。好半天,在苏清漪以爲他会指正她的时候,沉竹却突然道:「是……是我对不起你。」
苏清漪豁然抬头,不可思议看着沉竹,沉竹闭着眼睛,死死抓着苏清漪的手,颤抖着声道:「是我……是我做的一切,沉竹自知有错,愿意以死赔罪。可在此之前……」
沉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冉姝的方向,沙哑着声道:「诸位能不能让我,单独和冉姝聊几句?」
冉姝没说话,众人看了看沉竹,又看了看冉姝,谢寒潭率先发了话:「大家都走吧。」
虽然心有好奇,但众人还是知趣的离开了去。等大殿只剩下苏清漪、冉姝、沉竹三人时,沉竹终於放开了苏清漪的手。
三人均是一阵诡异的沉默,许久后,冉姝慢慢开口,这是苏清漪第一次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痛苦、愧疚却有决绝。
「沉竹师兄,」她沙哑出声:「对不起。」
「我不想问你爲什么,」沉竹哑声开口,拄着青竹杖,一步一步走向她,停在她面前,淡道:「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了冉焰?」
冉姝没说话,死死握住了扶手。
她想开口骗他,想说假话,然而面对这个善良到几乎无能的师兄,所有的谎言似乎都成了亵渎。
他似乎是她这辈子唯一剩下的一点良心,她不忍骗他,却又不敢承认。
沉竹这一次,少有的坚持,继续道:「冉姝,你同我说,」他声音温和低哑:「当初你同我说,你和谢寒潭是想救焰儿的时候,你的心里,是不是想杀了她的啊?」
冉姝不说话,咬紧了牙关。
苏清漪静默着看着这一对师兄妹,明明在说着她的事情,她却觉得,这些事与她毫不相关。
沉竹颤抖着手,抚上冉姝的面容,那么认真看着她,冉姝的眼泪滚滚而落,落到他的面容上,他瞎了的眼仿佛还能看到她的面容,注视着她道:「爲什么?」
「爲什么?」冉姝终於无法忍耐,哭着大笑出声来:「你问我爲什么?你爲什么不问问自己?爲什么不问问谢寒潭,不问问师父,不问问其他人?你们怎么对我的,又怎么对她的?」
「她根本算不上你的师妹啊!」冉姝一把推开她,猛地站起身来,嘶吼出声:「她就是个祭品!她早晚都要死的!我才能给你们未来,能给星云门前途,爲什么你们要对她这么好!对她好,这就罢了……这就罢了……」
她捏紧了拳头,咬牙出声:「反正她早晚要死的……我就当你们是在弥补,是在愧疚。可你爲什么要救她!!」
冉姝怒吼出声,斯歇底里一般,拼命叫駡:「你爲什么要救她!不惜破坏山河祭,不惜瞎了自己的眼,不惜搭上自己这条命也要救她!她是你师妹,我就不是了吗?!」
沉竹没说话,他站在原地,安静平稳。
苏清漪脑中仿若惊雷闪过,不可置信看着那瞎了眼的沉竹。
他一袭玉色长衫,手执青竹杖,毫无焦距的眼静静看着冉姝,眼中似笑非笑。
两个女子呆呆看着沉竹,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的人,他照顾了她们的幼年,像她们的亲哥哥一般。冉姝看着他熟悉的模样,慢慢收了声音。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是唯一一个在年少时,在所有人众星捧月宠着冉焰时,唯一一个肯努力平等对她的人。哪怕他做不到,从来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可他努力过……
冉姝心中突然涌现出了无限惶恐,年少时的景象历历在目,她蓦地害怕起来,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沉竹,沙哑道:「师兄,我带你走……这个罪我们不认,我带你走……」
「冉姝,」沉竹抬手抚上她的面容,好像少年时一般,叹息出声:「是师兄没能好好照看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你也好,焰儿也好,在我心里,都如我嫡亲妹妹一般。我希望每个人都过得好,我也那么努力去做了,可是我今天终於发现,我做不到。」
「我不够聪明,不够透彻,你们的世界,早已不是我努力,就能弥补的了。我总以爲自己对你们足够好了,可是焰儿觉得不够,你也觉得不够,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姝儿,」他一把将她抱到怀里,也就是那一刻,青竹杖中的利刃猛地贯穿了冉姝的腹间,他的手微微颤抖,冉姝的血侵染了他的手,他将冉姝抱在怀中,像抱着一个永远不会再会的家人,沙哑着声音,慢慢道:「你走后,好好生活,不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