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垂於古纳河上,照出一片赤红,仿佛鲜血流淌般永不停息。
曾经雄踞方圆几百里的一顶顶帐篷拆的拆,毁的毁,带走的带走,入目尽是萧瑟和破败。
牛羊马粪藏於杂草之间,不详的鸟鸣处处回荡,时常能看到倒毙的屍体,遗留的杂物,在暮色下分外苍凉。
孟奇左手握着刀鞘,静静立在“金帐”废墟里,脚下是肥沃的泥土,疯长的野草,心灵映照方圆,寻觅着蛛丝马迹,也许几位外景的失踪与死亡正是哈斯乌拉等人所为。
突然,孟奇动了,迈开步伐,缩地成寸,闪烁间便到了靠近古纳河的一顶残破帐篷,右手掀开了门帘。
嗖嗖嗖,飞针、铁钉、梅花镖等暗器扑面飞来。
孟奇右手往前虚抓,满空器影消失一空,全都落入了他的掌中。
帐篷内有两男一女三位武者,做中原江湖人士打扮,二十来岁,皆是一脸悲伤和惊恐,各持长剑,却慑於孟奇刚才那一垩手,不敢进攻。
他们身后有一具屍体,白发如同银霜,血肉蕴含强大的力量,但五脏六腑、周身窍穴全都损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们遭遇袭击了?”孟奇略微检视了屍体,开口问道。
见黑衣劲装,外貌与风姿、气势皆是不凡的年轻男子没有动手,三名武者面面相觑之余,都看到了彼此的庆幸和舒气。
非是敌人!
“这位少侠……前辈……”其中相对沉稳的蓝衣汉子拱手道,“我们确实遭遇了袭击,就在半盏茶前,家师,家师拚尽全力才将敌人吓退,自身却,却不幸身亡。”
他面含悲痛,想根据外貌称呼一声“少侠”,但又想到可能是注重皮相的老怪物,所以改成了前辈。
话音未来,他耳畔就传来师妹又惊又喜的声音:“狂,狂,可是‘狂刀’苏少侠当面?”
“狂刀”苏孟?蓝衣汉子顿时凝目望去:巨大伤口般的长刀,英武不带脂粉气的外貌,戏剧、故事和江湖轶闻里反覆描述的特征……真有可能是“狂刀”!
孟奇微微点头:“某恰在草原,听闻金帐附近多有外景死伤,故前来一探。”
真是“狂刀”!这两男一女悲痛难掩欣喜,恐惧害怕更是被彻底冲淡,有“狂刀”苏孟在此,自身安矣!
天下皆知“狂刀”苏少侠常常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是侠肝义胆,义薄云天,绝不会坐视武林同道被敌人残杀。
而且他如今地榜排名第二十四位,法身不现,便是最顶尖的人物,遇见左道巨擘,遇见其他大人物,足以镇住场子,江湖之大,已少有他无法解决的事情,再不济亦能保命离开。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最危难之际竟然遇到了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三位江湖豪杰满心眼都是庆幸。
凝了凝神,身着绿裙的清秀女子拱手道:“苏少侠,金帐多有古怪,适才家师遭遇的敌人无影无形,如同鬼魅,只有招架的份,没有还手的力,不能不防。”
无影无形?孟奇遭遇和听说过的无影无形敌人不少,戒备不减,老神在在:“你们将事情经过具体讲一讲。”
颇有几分沉稳之态的蓝衣汉子赶紧道:“回苏少侠,我等乃长乐附近的垩江湖之人,家师‘铁背苍龙’莫邵天亦算有几分名号,听闻宗门世家派出强者猎杀草原高手,激於过往仇怨,带着我们深入了草原,一是报以往南侵之恨,二是让我们师兄妹多点见识和磨砺。”
从屍体看,有一流高手水准……孟奇轻轻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一路之上,家师都教导我们量力而行,不能招惹绝顶及以上强者,遭遇了几次战斗,还算圆满无患,渐渐抵达了金帐。”蓝衣汉子想了想,一咬牙据实相告,“之所以前来金帐,是因为听闻当日金帐武士和长生教萨满撤离得匆忙,只带走了便於带走的事物,很多宝物深埋此地,等待有缘人挖掘,我们难免有点贪婪。”
“贪求宝物无错,量力便可。”孟奇并未鄙视。
据他所知,瞿九娘化悲痛为动力,追随“寒冰仙子”叶玉琦第一批来到金帐,搜刮了不知多少财物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