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宗师境界,踏虚筋斗步已算得同阶一等一的飞遁之法,巴彦又靠近北周与草原边境,没过多久,孟奇已脱离草原。
直到此时,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因果异变之事和顾小桑的话语让他心灵阴霾、精神压抑,调整后才慢慢恢复少许。
经历过这么多苦难危险,见识过不少生离死别,孟奇早非过往的普通人,心灵圆润不提,乐观和执拗的一面发茁壮,向命运低头,束手等死,绝非他的行事风格,死也要搏一把才是真小孟。
大丈夫在世,自当轰轰烈烈,快意恩仇,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孟奇暗自咬牙,顶多日后涉及“挣扎之事”更加谨慎,借助玉虚宫、碧游宫等不让大能察觉,免得殃及亲朋,但绝不能屈服待死,安分守己,一辈子做别人圈养的“两脚羊”!
哪怕最后失败,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给不怀好意的大能留点“印记”!
你们是高高在上的大能,我不过草根庶民,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打烂了精致的“瓶瓶罐罐”,心痛的是你们!
孟奇将心一横,只觉沉渣随之涌出,灵台渐渐清明,这时,他看到一座荒山野岭,念头一动,按下遁光,落於一座破败许久的寺庙前。
寺庙不大,简陋但坚固,像是苦行僧人为行路人修的庇护之所,但随着商路的改变,大道的修葺,终止废弃。
孟奇找到一个满是淤泥的荷池,将顾小桑给的莲子种於其中。
小妖女手段神秘防不胜防,虽然这枚莲子似乎是从多拉苏海中随意捞起,但鬼知道她有没有留下自己目前察觉不了的布置,留在身上太多风险,说不得被她借此锁定行踪,还是暂时“寄存”此处比较好。
随手布置了个禁法,孟奇再次远遁,方向非是画眉山庄和纯阳宗,而是藏剑楼!
…………
画眉山庄。
消息有各种渠道各种布置传递,往往比人飞遁更快,不过大半日的工夫,“寒冰仙子”叶玉琦就收到了孟奇传回的重要情报。
“世家真不可靠。”气质清冷的叶玉琦淡淡评说了一句。
除了长乐高氏,陪京曹、葛州崔、巨原上官和卢龙夏侯这北周四大顶尖世家竟然都选择暗中投效金帐,其余非顶尖世家更是不计其数,叶玉琦看到消息后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冲和一袭深蓝色道袍,白发挽成道髻,插着木簪,脸庞肌肤宛若婴儿,闻言泛起一丝苦笑:“不少宗门亦如此,当真以为仅仅头顶的长乐高氏、画眉山庄和纯阳宗等换成草原金帐,之后一切如常吗?”
若草原与左道的联合势力得逞,北周和大晋门派与世家的格局绝对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犒赏手下、拉拢盟友的宝物和功法从哪里来?邪魔左道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除开极少数有资格下棋的势力,其余最终都难逃清洗。
可惜,大劫来临,总有人会利欲熏心,总有人会目光短浅。
冲和道人言外之意,陆大先生和叶玉琦都很清楚,各自摇头喟叹,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北周行将分崩离析的感觉。
短暂沉默后,陆大先生缓缓开口:“事情也不是太糟糕,除开陪京曹氏和几个次一级宗门世家,大部分的暗中投效都是两边下垩注,见风使舵,一旦草原有成势迹象,他们才会共襄盛举,投入战斗,若我们能维持局面或者占垩据上风,他们多半会顺势攻击草原势力。”
他坐得笔直,双手按於膝盖,长剑放於旁边方桌,一丝不苟,仿佛蒙蒙学童。
“所以,关键在於不能露出颓势,墙倒就会被众人推。”陆大先生做出总结,就像用剑,直指当前大势的核心。
冲和道人沉吟了下道:“你我联手当能挡住古尔多,而修罗寺的蒙南施主不会为草原火中取栗,行事肯定相对保守,我们可以暂时放空对他的防御,让他长驱直入,以集中力量。”
这是孟奇上次的判断,而这次的消息则附加了自己多半被识破了伪装,前一次的消息有可能惨假,但结合修罗寺过去的超然地方,蒙南与草原的关系,他本身的性格和做事手法,陆大先生和冲和道人一致判定,修罗寺的犹豫为真,即使碍於大势不得不出手,蒙南的用心程度亦值得玩味,因此,冲和大胆提议,不派法身拦截蒙南,要於局部战场集中优势力量。
这便是情报的重要作用!
“蒙南从西而入,北有葛州崔氏,南有西凉司马氏,再往东南则是洗剑阁,前者两头下垩注,暂时不会被蒙南攻击,连带葛州其他宗门世家亦能暂保安宁。”叶玉琦执掌画眉山庄多年,说起天下大势,比陆大先生顺溜得多。
北周的葛州,大晋的西州,与西域接壤,蒙南参战,除非别有图谋,否则最划算的方式就是将家门口的敌人除去一二,扩大自身势力范围,不冒着危险,与其他法身做生死之争。
“至於后两者,只能庆幸西州与甘州相对贫瘠,有顶尖世家和门派分据的情况下,次一级宗门和世家很少,都收缩入了各自州城,若是太过荼毒生灵,自有兰柯寺那位菩萨管。”叶玉琦用较为公事公办的口吻介绍着。
甘州紧邻西州,洗剑阁位於甘州南华洲北。
陆大先生道:“苏无名和司马因都是年纪轻轻就迈过三层天梯的俊才,他们手持神兵,拖延蒙南一段时间应该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