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块墓碑,江芷微抿嘴一笑:“从笔迹看,当是真武大帝所书,自己为自己写墓碑也是特别的体验。”
“亲手葬自身。”阮玉书用一种透着点机锋的语气附和。
齐正言怔怔看着碑文,满是感慨地道:“真武大帝修为绝顶,寿长几百上千万年,可终究还是埋葬了自己,逃不过一抔黄土之命,世间何人能得长生?莫非必须得道尊佛祖这个境界?”
孟奇皱眉思索了一阵:“其实刚才黑雾之中,我又看到了真武大帝。”
“难道真类似於死后法身化鬼?”江芷微恢复了元气,握剑之手异常坚定。
可面对神话传说里也是顶尖的真武大帝,几名小小的开窍武者又能有什么办法?
孟奇吐了口气:“不用担心,我们先前就看出整个陵墓的布置除了隐瞒天机,还有镇压作用,联想到‘恶鬼’一直未亲自出手,而是驱使活死人或掀起迷雾,有理由相信,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当已被镇压得只能透出一点气息。”
“嗯,我们进去之后不能乱动任何事物,防止破坏封印布置。”江芷微当即明白孟奇在这当口出此言的用意。
阮玉书和齐正言皆未多语,跟着前面两人走到了内部坟墓之前,看着孟奇用天之伤推开了墓门。
无声无息,墓门打开,露出了一条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皆有九盏古朴铜灯,无花无纹,静静燃烧,将甬道之内的漆黑驱走,照亮一隅,光影交错,略显昏暗。
孟奇当先踏入,因着入口狭窄,江芷微落后一步,忽然,银白电光从穹顶落下,长矛以一种缓慢的姿态刺向孟奇,宽袍大袖的活死人再次来袭!
这一矛看似缓慢,却仿佛笼罩四周,每一寸的刺出都在演绎着数不清的变化,每一个变化都快得让人难以看清,阐述着天地之间的某种法理。
看着虽慢却浩荡的长矛,孟奇心中升起了一种感觉,自己不管往哪个方向躲避,以何种招式防御,都难以成功,眼睁睁看着它缓缓落下,就像被宣判了死刑,命已注定。
他除了变化融合电光之快,并未调动天地之力,纯以招化进攻……孟奇心中一动,猛地想起了这名活死人第一次来袭时的场景,长矛快得无法捕捉,刚有所感,便已到了面前,和它相比,萧镇海的极光电剑就像小孩子的玩闹,在“快”字一诀上。突破了仙凡的界限。
刚才是快之精义,现在是慢之神髓……孟奇下意识记起了“天打五雷轰”里的一个变化,与最先一矛相近,自己参悟许久,从未成功。
气机牵引之下,孟奇气势、信心攀升至了一个巅峰。
江芷微正待从后出招,帮孟奇分担,突然看到刀光亮起,银白似电,快若迅雷,视线几乎无法捕捉,在半空留下了雷痕般的残迹。
当!
宝刀斩中了长矛之尖,以“快”破“慢”!
借着反震之力,宽袍大袖的活死人往上回旋,贴着穹顶快速移动,消失在甬道尽头。
孟奇右手发麻,五指轻动,舒缓压力,这一刀,在压迫和牵引之下,自己突破了之前的刀道桎梏,总算演绎出了那一种变化。
“莫非他见我刀法眼熟,故而助我练刀?”等到江芷微等人进了墓门,孟奇突发奇想地道。
他也觉得对方的矛法眼熟。
江芷微轻轻点头:“当是如此,他还保持着外景水准,成为活死人肯定不久,灵智残存,镇压中的‘恶鬼’对他控制有限,
这才屡次未尽全力,一路留手。” 阮玉书克服了对恶鬼的恐惧,淡淡道:“也许还想借助变天击地大法摆脱束缚。”
“可有‘恶鬼’印记镇压心海,我目前的修为恐怕力有未逮。”孟奇回想之前的反噬,还心有余悸。
“难道得先除掉恶鬼?”齐正言若有所思地道。
“呵呵。”孟奇只能如此回答了,恶鬼与真武大帝有关,被他大费周折的镇压,本身的恐怖可想而知,靠自己等人,想要除掉恶鬼,除非修复了佛前青灯。
齐正言也知道这个提议不靠谱,自顾自又说了下去:“既然他还有一丝灵智,当会提醒我们怎么做。”
孟奇重重点头,他还想借着这名活死人的进攻,参悟更多的“天打五雷轰”变化。
走完这条甬道,还是甬道,孟奇刚刚进入,一道电光自远处飞来,长矛不快不慢,透着无法言喻的沉重,挟山岳负沧海,周围气流层层压缩,闷雷阵阵,产生了恐怖的吸力漩涡,无论孟奇如何闪避和招架,都会自动投向矛尖。
精神外放,心灵映照,孟奇脑海里油然浮现出了这一招的大概之貌,“天打五雷轰”的又一种变化再次跃上心头。
江芷微、阮玉书和齐正言并未出手,仅是戒备蓄势,因为他们看得出宽袍大袖的活死人在激发孟奇的潜力,得到“天打五雷轰”残存传承的潜力。
长矛化电,当胸刺来,孟奇的“天之伤”这才施施然斩出,不带一丝风声,仿佛没有半点力气,轻轻飘飘。
刀势浑圆,如行雷罚之苍天,其虚而容万物,其空而纳变化,吸力漩涡牵扯刀势,长矛落入虚空。
沉重的电光,闷雷的轰鸣,与虚不受力般的刀势同时消失。
手持长矛的活死人无需借力,电光绕身,劈里啪啦就飞入了尽头。
“天打五雷轰,莫非是快、缓、重、虚等五种精义?”江芷微旁观两人交手,对这一式神宵九灭有了某种程度上的了然。
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因为不完整,非常残缺,自己仅能展现快与虚两种精义。
“雷神取名字和你一样。”阮玉书默默道了一句。
因着外景活死人仅是喂招,并未真正袭击,“恶鬼”又似乎被镇压着,她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孟奇顿时“恼羞成怒”:“我的外号又不是我自己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