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到河蚌也是一怔,还是清玄迎了出去:「於琰真人,您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正一道的於琰真人,他在道宗地位尊崇,如今突然出现,想必也是出了大事了。於琰真人打量了河蚌一番,不由皱了眉头:「汝师何在?」
清玄急将诸人让入厅中落座,自有仆人奉茶。他恭敬地侍立於旁:「回真人话,家师近日主持淩霞镇的祈福法会,这会儿正在沐浴更衣。」
於琰真人略略点头,他与容尘子的师父紫心道长乃八拜之交,是以对容尘子也是长者之态。此时语声便不掩责备之意:「既是主持法会,如何还带女眷?」
清玄满头大汗,暗道师父也不想带啊,但是不带不让走哇……
容尘子听闻於琰真人前来,自然也急忙整衣过来。於琰真人见着他,自然又是一番训教:「你本就是个稳重的,如今行事却越来越荒唐。你不畏人言,也不为清虚观和紫心老友的留几分颜面么?」
容尘子自然知道他所指何事,还未答言,那边河蚌不乐意了:「你这个老道士好没道理!!如何带女眷出行就是荒唐事了?」她可不管什么辈分、尊卑,当场就要於琰真人好看,「你也是女人生的,却看不起女人,出家了就可以不孝了吗?」
於琰真人何尝被人这般顶撞过,还是当着道宗诸人的面,他顿时面色铁青。可是河蚌的话才起了个头:「那个什么经里面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什么狗』,既然我们都是那什么狗,你这个什么狗,凭什么看不起我这个什么狗?」
於琰真人气得须发皆张,容尘子赶紧低喝:「休要再言!」
河蚌这才悻悻地坐回去,重新吃烤鱿鱼。容尘子亲自给於琰真人斟茶:「乡野小妖少不更事,真人万莫见怪。」
於琰真人也不能真同一个女妖置气,他喝了一口茶,冷哼了声:「长岗山之北不过数里的大风坡最近失踪了不少村女,我观气象,恐有妖物借昔日鸣蛇之邪气成了气候。为免再祸乱世间,这才带人匆匆赶往。你既在此,便随我同去。希望不是鸣蛇复生。道宗近年人才凋零,我实在不愿再因一时轻敌折损同仁。」
容尘子自然无二话,当下就令清玄收拾了东西,准备同於琰真人出发。
河蚌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后,也欲同去。道宗的人虽多次听闻容尘子这个鼎器,然见过的着实不多。这会儿见她果如传闻般娇美欲滴,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容尘子微侧身略挡了众人视线,低声道:「这次你不去了,乖乖地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河蚌一听就不干了:「人家就要去,就要去!!」
身后诸人哪里见过这般奇景,忍不住地笑。容尘子低声跟她解释:「若此妖物吸食女子精魄,场面必然不堪。你一个女儿家去作甚?」
河蚌又哪里是个讲理的,一看容尘子是真不打算带她了,她抱着容尘子的胳膊,眼泪立马就在眼眶里打转了:「人家就去,就去!」
容尘子有理说不清,看看周围诸人的神色,他清咳一声:「好吧,那回房换衣服吧。」河蚌这才开心了,欢呼一声便回了房间。容尘子紧随其后,不顾於琰真人的脸色,轻声道:「烦请诸位稍等片刻。」
清玄自然又上了些点心略略招待。
回到房间,玉骨正在给河蚌洗手。容尘子略略施了个眼色,她便躬身退了下去。容尘子将门闩好,这才替河蚌洗脸抆手。河蚌还在盘算:「人家要穿什么衣服呢?我觉得这件就很好嘛。」
「嗯。」容尘子吻吻她的额头,顺手将她抱到榻上,河蚌是个衣来伸手的,立刻就张开双臂任他宽衣解带。容尘子将她的衣裙放在一边,冷不防覆身而上。纱帐垂落,遮住帐中风光。
第一次河蚌还是比较享受的,第二次她就觉出中计,不由哭闹不休。容尘子前几日学了些房中术的法门,这下子有了用武之地。三两下逗得她再度兴起,这才遂了愿。许久之后,容尘子整衣起床,河蚌还带着哭音哼哼:「人家也要去。」
容尘子系着衣上系带,语声温柔:「嗯,那起床换衣服吧。」
河蚌没有回应,容尘子穿戴整齐再俯身去看,她已然睡熟了。那睡颜太过恬静美好,容尘子不由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叹一口气唤了玉骨进来照看。
厅中於琰真人等待已久,但见那个河蚌没有跟来,大家还是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一群道宗之人同行,跟着个娇滴滴的女子总不像话。
容尘子随同诸人一并到了大风坡,附近百姓听闻道宗高人除妖,俱都前来围观。大风坡别无他物,但见参天古树旁一片茂密的斑竹林,其竹高异常,根株肥厚。诸人都面色严肃:「看来是这丛斑竹作怪了。」
容尘子开始布阵,於琰真人於旁边一根条石下发现一个洞口。弟子辈的道士也不用自家师父招呼就开始抡锄去挖。洞口初时不过碗口大,里面却越来越宽。外面围着的百姓又是好奇又是害怕,想上前不敢上前,想退后又舍不得退后。
洞口居然还带拐弯,挖过转弯处,突然一股臭气薰得众人皆吐。容尘子和於琰真人俱都皱了眉——是屍臭。看来村里失踪的少女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