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话,你伤得不轻呢。观中上下都好,只着急你的伤势。清玄、清玄他们把眼睛都熬红了。二师兄从你体内挑出一颗珍珠,说如果炸裂开来,不堪设想。」她用清水浸润容尘子干涸的唇瓣,语声温柔,「我也先不问什么,一切等你伤好再说吧。」
容尘子微微点头,叶甜以手背试了试他额间的温度,替他掖好被角:「好了,你先休息,我去告诉二师兄。」
她走出门去,容尘子闭上眼睛。
清素几人在煎药,一个蓝袍道士坐在门口,不断地增减着各种药草的分量,清玄在写单子。叶甜大步跑过去,脚步像鸟儿一般轻快:「二师兄,大师哥醒了!」
蓝袍道士便是容尘子的师弟、当朝国师庄少衾,他闻言只点头,又吩咐清玄在药单上加一味血竭。
这些天观中事务照旧,少了河蚌,少了许多事,也少了许多热闹。再加之容尘子伤重,观中氛围难免便有些冷清。
庄少衾并没有去见容尘子,他用了许多护门草,护卫草遇人而叱,声若百人,果然惊走河蚌,救回了容尘子。之后他欲邀道宗商议此事。他如今乃国师,道宗之人无论如何也要给他这个面子。倒叶甜有顾虑:「二师兄,这个海皇和师哥的事……你知道么?」
庄少衾挑眉:「何事?」
叶甜脸色微红,却仍把话说完:「上次海族作乱,道宗入海皇宫一探究竟,师哥担心因她再起争执,便私下将她带回清虚观。这个海皇……是个女子。」
庄少衾点头:「自然有所耳闻,」他低笑,「但师哥这个人……哈哈,这般不解风情,莫非两个人还真发生了点什么?」
叶甜神色凝重:「嗯。」
庄少衾笑声立止:「……这个海皇倒真有点本事,我开始对她怀有期待了。」他眸带向往之色,叶甜跺脚,「二师兄!!」
庄少衾这才回过神:「继续。」
「后来浴阳真人怀疑师哥私匿海皇,师哥无奈之下当众承认……她是自己的鼎器,诸人这才退走。如今若传扬出去,承认她是海皇,恐若道宗诸人生疑,反对师哥声名有损。」
庄少衾略略点头,轻弹指尖:「这般说来也有理,何况如果两人之间真有肌肤之亲,凭师哥的为人,也断然不会同意寻仇。」他微微沉吟,「但区区一个淩霞海族竟敢将主意打到清虚观里来,任其谁也绝对不能轻饶!」
叶甜端了些清粥,临走时还叮嘱:「二师兄不可大意,那河蚌虽然未同我交过手,但她绝非李家集那只大白鲨之流可比。」
庄少衾并不在意:「即使再厉害也不过个内修,」他突然又离了题,「连大师兄这个石人都动了凡心,那个河蚌精不很漂亮?」
叶甜犹豫了片刻,只冷冷地哼了一声,端着粥走了。庄少衾倒开始想若非非:「这得漂亮到什么程度……」
须臾,他的弟子庄昊天和庄昊羽走了进来:「师父,给道宗的帖子已经写好,现在发出去吗?」
庄少衾竖手制止:「先不惊动道宗,」人都道色令智昏,他头脑倒还清醒,没想着在海中能够斗得过这河蚌,「要有什么办法能引她出水就好了。」
这话一出,那边清韵倒答话了:「师叔,若要引得她出水,倒也不没有办法……」
第二天,容尘子依旧卧床不起,庄少衾带了清韵和自己的两个徒弟下山。清韵在海边架了口大锅,庄昊天和庄昊羽将背下山的干柴架好,再架上面板,清韵当场表演了煎韭菜盒子。
他厨艺最近突飞猛进,韭菜鸡蛋的香气贴着海面漂浮不散。河蚌正在郁闷——淳於临还在生气,不肯给她做吃的。这会儿她已经饿着前胸贴后背了。
这时候韭菜的香气就更诱人了,她游到海面,伸长脖子,连个弯也没绕就顺着香气游了过去。
清韵身边,庄昊天和庄昊羽都在咽口水,只有庄少衾一脸震惊:「这……真的可以诱来那个海皇?」
清韵还未答话,他突然容色一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