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第 26 章

下午,刘阁老带领着容尘子去看他准备建宅的地方,本意自然是带上自己小女儿,将叶甜和大河蚌留在刘府。但叶甜也懂些风水堪舆之术,且她几乎寸步不离容尘子,这时候自然要跟着去。

大河蚌被容尘子打了,正在生气,何况看风水又没有好吃的,她就不大愿意去。容尘子若是个嘴甜一点的,美言蜜语哄住她说不定也就跟着去了,但他乃出家人,又是紫心道长的首席弟子,自幼便深得四方尊重,养成了一副老成稳重模样。

多年来地位日渐尊崇,门徒众多,他时刻以师长自居,言行举止中规中矩、严肃刻板,又哪是个会开口哄人的?何况他乃正人君子之流,最是贵德行、辨是非,那迦业大师是佛门中人,虽然傲气,终无恶意,又岂可随意羞辱?

是以他不但不哄,反倒说教了大河蚌半天,大河蚌气恼更甚,当然更不肯和他出去了。

容尘子无奈,只得嘱咐了刘阁老一番,刘阁老自是百般应承,命厨房流水也似的送吃食去大河蚌的房间,不许间断。容尘子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吃食不断,她断不会擅离。

刘阁老刚带着容尘子一走,河蚌这边就围了些人进来。来的自然是刘阁老的姨太太,刘老阁曾为帝师,他的小妾穿戴俱都贵重,甚至不乏天子御赐之物。

如今十六姨太就送过来一对玉如意,其质地光润,一看便知乃宫中所有:「小姐姐……若有养颜美容的方子,可否传授一二呢?」

河蚌忙着吃,没空理她。身边各色珠宝首饰堆了一堆,正闹腾间,刘夫人走了进来。她时年五十余岁,风韵渐老,额间抬头纹很深,但言行举止之间,颇有女主人的威严气势。果然她一出面,众小妾虽万分不甘,终究都行礼退下了。

刘阁老混迹官场多年,刘夫人也见过些世面。她面色详和,声音却透出盛气淩人的架势:「姑娘年纪轻轻、又生得貌美如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了出家人,想必也自有一段凄苦身世吧?」

河蚌吃着桂花糕,不大懂:「什么意思?」

刘夫人伸出略有些胖的右手,腕间全是金玉镯子,个个品相绝佳:「我们老爷虽已赋闲在家,但朝中颇多故交门生,更不乏青年才俊之士。以姑娘这般品貌,就算……不再是完璧之身,但若有我们老爷一句话,要配个新科状元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密切注意河蚌的神色,缓缓说出下半句,「容知观再好,终究也是出家人,不可能给你什么名分。哪比得上这样的良缘呢?」

河蚌这时候才有些明白:「你是说只要我离开容尘子,刘阁老就能给我择一个当官的夫婿?」

刘夫人喜上眉梢:「对!且这个官,官职肯定不小,人的品貌也好,更重要的是,我们家老爷能够保证他能正室之礼迎娶你。姑娘一嫁过去,就是官太太!」

「用老道士去换一个当官的?」河蚌叼了个水晶梨花糕,「不换。」

刘夫人面色微变:「或者我们可以给你黄金万两,只要你离开容尘子,刘家可以保证你一生富贵。」

大河蚌毫不犹豫地摇头:「不换。」

她啃了一口梨花糕,心想黄金又咬不动,换来作甚?当官的男人倒是咬得动,但肯定没有容尘子好吃……

刘夫人眼中的和善之意顿时缓缓消失:「既是如此,老身告辞了。」

后来的后来,当刘阁老在容尘子面前夸赞这只大河蚌视金钱如米田共的时候,知观还在庆幸——幸好刘夫人当时没拿她们家厨子和她换……

刘夫人走后,大河蚌在房中正吃得起劲,有人敲门。她懒得去开,任人敲了将近一刻,敲到忍不住,来人自行推开了房门:「阿弥陀佛,」来人双手合十行礼,赫然是迦业大师,他倒是开门见山,「女施主虽是妖身,却终究修的是正道。又何必苦苦纠缠容知观呢?」

他说出这番话,想是卜过河蚌的身世来历。河蚌却毫不在意:「大和尚,直道来意。」

迦业手捻着佛珠,神色凝重:「神仙肉固有奇效,但女施主一身修为,恐不下千年,又何必为了口腹之欲自毁修行?」

河蚌眯着眼睛:「格老子的,让你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你非要扯些有的没的,你是来收妖降魔的?」

迦业轻声叹息:「贫僧还有一事相询,容知观师从无量窟紫心道长,乃是个守礼君子。贫僧观他容色,当是已入妙存真灵、合微契虚之境。女施主纵然美艳非凡,他也断不可能生出非份之想。」他眸中威势渐浓,「他只是中了女施主的魅惑之术,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