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后山,夫娅恨恨地逮了一只狸猫,在一株槐树下升了火,将狸猫吊在火堆之上,嘴里念念有辞。狸猫痛苦地扭动挣扎,张大嘴却叫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睛大大地瞪着。约有两刻,终於狸猫不再挣扎了,夫娅咒语念毕,睁开眼睛,二指曲指成爪,熟练地抠下了那一对凸出来的眼珠。

她取出一个小瓶,倒出灰白色骨灰一般的粉末,在地上一排柳树桩之间画了一张人脸,将两只猫眼珠放在人眼的位置。而后又取出另一个小瓶,其内液体鲜红若血,还在突突直跳。像是看见了最心爱的物什,她眼神都温柔起来,注视许久才将内中之物倾倒在两在猫眼之上。

那一对竖瞳似乎瞬间恢复了神采,带着临死前的痛苦与怨恨直直地望向天空。

本来,凶死之人的眼珠是最好的……夫娅拍拍手,悻悻地想。她知道容尘子怀疑她了,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该布置的全部都布置妥当,也不过就这一晚了。

清虚观里,河蚌捧着三个百香果蹦蹦跳跳地回到容尘子的卧房。容尘子还在睡,他的睡姿也是极刻板的,平躺,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若是河蚌不捣乱,这睡姿一晚上也不会变一次。

只有她闹腾得实在厉害了,容尘子会忍不住侧过身,背对着她。

河蚌坐在榻上,啃着三个百香果。容尘子不喜欢她在榻上吃东西,但也奈何不得她。说过多次无效后也不再说了。正啃得起劲呢,外面清韵就来报,说是后山发现一个大河蚌。

容尘子打发走了他,开始梳洗,只淡淡地问了河蚌一句:「又去后山做甚?」

河蚌啃完了果子,正在到处找东西抆手。容尘子是真怕了她,随手将手中毛巾绞干,递了过去。「热,我想泡水。」河蚌就着他的毛巾抆手,抆完之后原封不动地递回去。

容尘子这才开始洗脸:「你眼睛还没好,别去后山泉水里洗澡。南疆巫术用的引子很邪,吃了那水的人会得病。」

河蚌在榻上打滚:「可是热啊热啊热啊!!」

容尘子轻声叹气,吩咐门外的服伺弟子抬来一个一人高的大木桶,盛了一桶清水:「你先泡着,」他随手画了一道寒冰符,被烈日晒得微暖的泉水立刻无比清凉,「以后让清玄带人挖个池塘,种点莲藕什么的,你也算有个地方玩。」

这河蚌对池塘的事儿不怎么上心:「容尘子,你真要等清素回来再对付夫娅啊?」

容尘子整饬衣饰,毫不犹豫:「那是自然,若无真凭实据,岂可随意伤人?再者,修行不易,贫道又岂能因一时疑心便毁她根基?」

河蚌泡在木桶里,裙裾被水沾湿,黑发海草一般飘摇,肌肤润泽如玉。容尘子只微微一瞟便未再多看一眼。他是个真君子,一些邪淫之念,想也不会想的。河蚌玩着水:「你也不怕她准备好了对付你!」

容尘子已端正仪容,准备出门了,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道:「若真如此,也是贫道学道不精、技不如人之故,无话可说。但若为先发制人而不究真凭实据,万万不能。」

他出门时随时关上房门,河蚌一翻身又变成了个大河蚌,在水桶里载沉载浮。

「你养着本座,莫不是也在等待真凭实据?」她难得开动脑筋思考了一阵,突然又兴高采烈起来,「嗯,晚上有精彩可看,要记得带好零嘴儿!夫娅,你可千万不要令本座失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