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最初时,他们浑不在意林寻,视其为任凭宰割的猎物,后来,随着林寻一次次闯过那些天界,则让他们愤怒、吃惊、警惕……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而直至现在,他们每一个皆都有心寒之感!
完全被林寻展露出的威能震慑,哪怕他们再不愿接受,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林寻,早已不逊色於他们这些“无量道主”,甚至犹有过之!
“斩道路,斩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之道,这九死一生的斩道路,也不知是否能困住林寻……”
清阳子长叹。
他们心中都没底,再无从前的睥睨和自信,在聊起林寻时,也眉头紧锁,心神凝重。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
“我们现在再说这些,都已没用,也再无法去干预和阻截林寻的步伐,只能被动地在此等待,别无他法。”
楛河声音透着一抹说不出的失落,“更残酷的是,若他有机会闯过斩道路,抵达这众玄神域,我们就是一起出手,怕也都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了……”
一股悲观的情绪在这些天命道主身上蔓延发酵,每个人的神色都阴沉得快要淌出水来。
“这……就是教主所等待的变数?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从一开始,小姐和教主就不曾明确表态了,他们……怕是早已预料到,区区众灵神域,不可能挡住林寻的步伐。”
天枢喃喃出声,“怪只怪我们没有领会,自以为调集一切力量去阻挠和打击林寻,就是在为教主和小姐做事,到头来却伤亡惨重,这……何其可笑。”
众人神色都有些难看,心中涌起不一样的心思。
是啊,为何从林寻出现到现在,教主和小姐从不曾表态?
他们难道早已料到,林寻之势不可阻?
亦或者说,他们要冷眼旁观,看一看林寻这个变数究竟能否说到众玄神域?
半响后,沛屠沉声开口:“教主之心,深沉如海,远非我等可以去妄自揣测,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就在此时,大殿外,猿祖那高大如山的身影凭空出现,苍老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你们跟我来。”
沛屠他们九人齐齐起身,彼此对视,有些疑惑。
“敢问猿祖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沛屠拱手说道。
“去‘众玄道台’,看一看那林寻是否能闯过斩道路,来到这众玄神域。”
猿祖说着,已转身朝前掠去。
沛屠等人先是一惊,而后皆露出振奋之色,连猿祖大人也坐不住,终於要选择出手了吗?
一边想着,他们已展开行动,紧跟猿祖而去。
“猿祖动了。”
伏藏界,金蝉心有所感,不禁露出讶色,“这时候动,可就有些着急了。”
“猿祖在很久以前,就跟随在太初身边,亦仆亦友。他的道途,融清浊、阴阳、两仪之力於一炉,衍化大圆满之太极之神韵,尤为难得的是,他一身道行,完全是由自己苦修出来,连太初都不曾给予他多少帮助。”
方寸山主轻声道,“道友应该清楚,古来至今的各个纪元中,修太极道途的强横人物,数不胜数,可在此道上臻至这终极圆满之境的,只猿祖一人而已。”
金蝉笑了笑,道:“太极之道,刚柔并济,负阴抱阳,一动一静,无不求一个圆满无漏之妙。道兄是认为,猿祖此次行动,是早有准备,而非仓促行事?”
“必当如此。”
方寸之主道,“或者说,猿祖一动,必生变数,而这种变数,或许正是太初所想要看到的。”
“这么说,道兄并不打算出手?”
金蝉一怔。
方寸之主想了想,回答了一个:“顺其自然。”
“祖父,猿祖动了,这老家伙是终於按捺不住了吗?”
鸿灵界,陈临空眸子发亮。
“你都能知道他的行动,他岂能不知这么做会引来的变数?”
茅庐中,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莫着急,猿祖此举,人人皆看在眼底,无论是他有意为之,打算先发制人,还是故布疑阵,都无关紧要。只要太初不动,这一场博弈就远谈不上开始。”
陈临空挑眉道:“祖父,你眼中只有太初,可我却担心林小友的处境,不如……我也去那众玄道台走一遭?”
沉默片刻,茅庐中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看一看也好。”
陈临空顿时大喜,转身就走。
他早已静极思动。
“这样的心性,可比不上那金蝉和菩提,不过……倒也无妨,各有个道,各有各的性情,锐意进取也好、沉稳如山也罢,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茅庐中,那一道挺秀的身影陷入思忖,
“倒是这林寻,虽不曾去闯斩道路,如今其道行,应当已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了……这一点上,那菩提无愧是有大气魄之辈,虽付出极大代价,但拥有这样一个传人,也足以让他欣慰自豪了……”